六月中旬,余病未了,黎嘉骏同程丝竹还有几个志愿考东北大学的学生一道,前往位于沈阳城北的东北大学参加招生考试。
东北大学自1923年建校至今仅仅只有八年历史,可是由于其两代“东北王”的全力支持和建设,其师资力量和硬件设施其实并不差于关里的一些一流大学,奈何根基太浅,也暂时还没出什么名人,所以若不是就近,很优秀的学生都不大会考。
参加考试的人不过一千,但录取率也只有十分之一的样子,竞争还是很残酷,黎嘉骏几张卷子做得还算得心应手,尤其是英语和数学很是舒坦,可等到国文题的时候就有些恍惚,虽然恶补了两年,可她的基础还是很不扎实,阅读量相较于其他人小太多,那个题目她都是解得迷迷糊糊的,很有种慈禧问满朝官员拿破仑是什么的感觉。
抱着多一分是一分的心情快速答完后,她心情不怎么好的出了考场,掐着时间接她吃饭的黎二少看她表情就不再问话了,带着她上南城的馆子吃午饭。
“你还病着,就不给你吃发物了,这个南瓜银耳粥很不错,你若是嫌淡,可以再加些糖,这个蒸饺本来是裹虾仁的,我让他们换了香菇茭白馅儿,味道也不错的。”黎二少在满桌子碗碟中挑出她能吃的推过来,剩下的就往自己身前搂,“想吃肉的话,我吃给你看。”
“……”妈……的,黎嘉骏委屈的夹饺子,顺便响亮的吸了吸鼻涕,呼哧呼噜……
黎二少立马跪了:“喂!能文雅点不?!”
“赏我块肉吧大哥,我下午还要考试呐。”黎嘉骏双手捧起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她鼻子还堵着,说话活像哽咽。
无语的黎二少赏了她半盘红烧肉,知道她不爱吃肥的,一边挑一边给她把肥肉夹掉。
黎嘉骏吃着肉快掉眼泪了:“半个月了,我终于吃上肉了!”
“你别自个儿暴露出去,否则章姨又要朝我哭了。”
“昂!”黎嘉骏连连点头。
“话说,今儿考场除了你几个同学,有认识的人不?”黎二少一边“剪”肥肉一边漫不经心样的说。
“有啊,一些聚会认识的,也不算熟啦,顶多眼熟,名字我都不大记得住。”
“你说你长点儿心成不?你这样以后哥要娶媳妇还能指望你打听啥?”
“啊?”黎嘉骏惊讶了,转而很沮丧,“哥你不要我啦?!不要啊,你这么疼我,突然来个嫂子我真的会吃醋啊!”
黎二少气乐了:“祖宗诶你能别那么老实吗,你装也装出个大方样啊!”
“好吧,我装,那哥你看上谁了?要是我考察了觉得不满意能打小报告不?”
“哥还没看上谁,但爹替大哥看上的那谁听说今儿个也在那儿考试,你靠谱点儿还能邀请人喝喝咖啡什么的,结果你脸跟人名儿都对不上,要你何用?”
“……吴家那个?”
“对啊。”
“这人我认得啊,脸和人名儿对的上,吴尹倩,虽然不是大美人儿!但是大方!有型有款儿!就是年纪有点尴尬。”
“是有点,听说二十三了。”
“二十三怎么了,只不过大哥才二十一,真要大,好歹大三岁吧,女大二算什么呐,银砖?”
“……不想跟你说话了,行了,考完人肯定要回去休息的,你要觉得可以,就跟她约个时间单独喝喝咖啡,也别叫上我们任何一个人了,她心里有数的,别让她尴尬,要是觉得可以,回来跟大哥说,让他心里有个底,就行了。”
“所以大哥的婚姻现在在我手里?!”黎嘉骏瞪大眼。
“你的意见只是参考……当然如果真觉得有什么不可忍受的地方,还是要老实交代的。”二哥吩咐完,忽然一正脸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聊天可以,别又胡言乱语吓到人家!”
黎嘉骏干嚎:“我要是有这么好的相公和小叔子就算小姑是个精神病我也忍啦!”
“我不能忍!吃完快滚!”
其实黎嘉骏知道,这件事大概早在她生病前就已经有谱儿了,大哥如果同意了,那他肯定是自己也考察过,说不定两人都已经相互有过交流,傲娇大哥搞什么何以家为,最终还是没战胜荷尔蒙。让她约吴小姐喝咖啡,只不过是一个有必要的举动而已,一方面媳妇和妹妹和不和谐在此一举,另一方面也好再多了解一点这个未进门的新成员,从第一点上讲,黎嘉骏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她不是什么叽歪的性子,没事儿不会给自己也不会给人找不痛快。
事实证明,人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吴小姐在外风评好,外表气质上佳,事实果真如此。她虽是大龄高考生,那也是因为一开始家里给上的是族里的女学,学得都差不多了,进了城又重新进学校进行新式教育,听说还是她自己要求的,这么一个过程走下来,到了高考,自然在年龄上就鹤立鸡群了。
黎嘉骏私下里邀请她喝了一次咖啡后,感觉虽然有些思想上和性格上还是不大合拍,但就这个时代的人来讲,已经是一个八分女青年了。
回去后她也懒得详细讲自己跟未来嫂子聊了什么,只简单评价了一句:“拿得起,撑得住,我看行!”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看着大哥绷紧的脸和通红的耳朵,黎嘉骏只觉得,这春夏交替的时候,好像什么都在萌芽了。
七月,黎嘉骏收到了东北大学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她的第一志愿是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