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猛然倒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眼前出现了一张模糊的脸。
“荣华,荣……”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待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并非是荣华,也并非是公子刑天,而是朱佑樘。
我所躺着的地方,也并非是桃花坞,而是朱佑樘的府邸,而是我第一次去过的那座府邸,而是我那次毒发之际所躺过的那张床。
“能解释一下吗?”我坐起身,淡淡看向朱佑樘。
香满路的武功高低我不知晓,也未曾领教过,但知晓的是,他若是和朱佑樘单打独斗,怕是朱佑樘也不好对付。
既是如此,他究竟是如何把我从桃花坞里带出来的?难道说,香满路和小童如风他们当真对我不闻不问,任由我一人在后院么?
朱佑樘仍是一身鲜亮的紫衣,紫衣之上,仍是绣着几朵薰衣草的图案。
他就那般站直身子看向我,“你中毒了!”
“废话!”我答道,“那毒,岂非不正是出自您手?”
醉颜和曼陀罗是优质的麻药,但若说药倒我,那绝迹还差点。
我所中的,并非是麻药,而是七里香身上的香味。
香味也能中毒么?没错,香味确实能中毒。
七里香本身所带着的,是一种极为独特的香味,这种香味,本身是没有毒性的。
然而,下毒之人聪明之处,在于把它和醉颜混合在一起。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即便是混合之后,在普通情形之下,我也是不会着道的。
最核心的环节出在七里香身上,出在它的蹄子之上。
被那一抓,手上有了血迹,有了伤口,恰好成了毒发作的引子。
“你想多了,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害你。”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若要解释,若要分辨,首先要说的,不应该是自己没有害人之心才对么,可朱佑樘却说的是自己没有害人的时间。
“不是你?”从怀里掏出香包,直接朝他扔了过去。
朱佑樘接在手里,仔细瞧了几眼,答道:“没错,这的确是我的东西,不过前几日丢失了。”
“好吧,你说丢失就丢失了吧,那七里香呢?你可别告诉我,七里香也不是你的。”我问,竭力保持淡定。
“暹罗总共给大明进贡了三只七里香,三只原本都在万贞儿手上,但前几日,她给你那好朋友汝定侯赐了一只,此事,你当真不知?”朱佑樘看我的眼神,有了几分古怪。
我能说自己是当真不知么,这几日,实乃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哪还有心思去关注这等小事。
依公孙狗贼的精明,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再则,公孙狗贼的七里香,朱佑樘的香包,幕后那孙子,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设计陷害,起码使个高明的手段来,这是摆明狗眼看人低,觉得我好欺负,好糊弄是么?
蓦然想到什么,那孙子,不会是想借此挑拨朱佑樘和公孙狗贼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俩兵刃相见吧?抑或是知晓我和公子刑天的关系,想用一石二鸟之计,想利用公子刑天的手,把他们俩都除去呢?
不在汝定侯府对我下手,也不在乔家大院对我下手,而是偏偏在我来到桃花坞的时候下手,这孙子,摆明对公子刑天有所针对。
这不是此刻的重点,重点是,朱佑樘为何会去桃花坞呢?
朱佑樘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我派了两个人在你身边。”
朱佑樘说地极为轻描淡写,所包含的意思是,昨日我和老蒋离去之后,他兴许不放心我的安危,因而派了两名暗卫贴身保护我。
依我的身手,走了一路,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那充分说明跟着我的,不是普通之人,而是那些暗卫。
“你的意思是,那些暗卫发觉我晕倒,然后将我抱回了你的府上?”我重重咬在抱字上。
意识虽模糊,但隐约能感觉出来,自己当时被人给抱在怀里。
“抱你回来的,不是他们,是我。”朱佑樘答道,神情极为淡然。
点天灯的朱佑樘,我真想要了他的狗命,每次都趁人之危,每次都吃我豆腐。
手指缠绕,可转念一想,手又伸了回去,看在他救我这么多次的份上,暂且不跟他计较。
“你是派了人在我身边跟着,还是自个在我身边也跟着?你是跟踪狂么?”我出语讥讽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恰好来这附近,听了他们的回禀,就赶了过来。”朱佑樘又是淡然答了一句。
恰好?好一个恰好?前后仅仅一瞬间的事情,他朱佑樘难道有腾云驾雾的能力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以您五皇子的身份,想必定然早就知晓住在桃花坞里头的是何人,既是如此,您为何要多管闲事将我带回呢?您是觉得我可怜到没人管的程度呢?还是觉得他们会扔下我不管?”
眼瞅马上就能见到荣华,朱佑樘这点天灯的非得横插一杠。
话说回来,小童和如风呢?即便当时不知我晕倒的事情,断然不会到此刻还没有察觉。
我还在的时候,昆仑山之巅的规矩极为森严,别说是带走一个大活人,估计就连带头一根头发都绝非易事。
桃花坞可是公子刑天下榻的地方,管理竟疏忽到如斯程度。朱佑樘的两名暗卫没有被发觉,朱佑樘这个大活人进来把我抱走也没有被发觉。
下次若是见到小童他们,我得替公子刑天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依照昆仑山之巅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