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仕达自觉重新控制了林婉柔,便主动赶车将林婉柔和仍旧昏迷的庄韵宁送回原处,恋恋不舍的叮嘱林婉柔好好保护自己,等他飞黄腾达之后用八抬大轿名正言顺娶林婉柔进门。
林婉柔不想与之争执,只在他走后给了队伍中的几匹驾驭骏马几下子,让他们把装载着礼物的两辆马车赶走,做出被山匪劫持的假象,随后才提裙上车装昏,等着家丁们醒来或者有人来救。
很快便有那身体最好的最先转醒,忙到林婉柔和庄韵宁的车前叫“郡王妃”、“三郡主”,好像还掀开帘子往里头瞧了一眼,随即立刻急匆匆将所有人喊醒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有那自以为聪明的见装载着礼物的马车不翼而飞,便断定糟了劫匪,又立刻派人速回王府禀报。
噪乱间忽听马蹄声响,原本乱成一团的家丁们也纷纷叫起“郡王和吕太医回来了”,并有人上前禀报队伍方才被劫匪劫持一事,只不过禀报的结果被他们改头换面,变成“路遇山匪劫财劫色,众人拼死一搏才护得三郡主和郡王妃的安全,可惜终归寡不敌众,王府给医圣府准备的回门之礼被那群彪悍山匪劫走了”。
“郡王说了,你们护主有功,该赏,”一清扬男声在林婉柔所乘的马车后高声响起,“只是时辰耽误了,咱们得快去快回。李闯——”
“在!”
“可派人回府送过消息?”
“回大人,送过!”
“那速速派几个人回府——府内必会准备新一批回门之礼,备好后多加人手护送至医圣府,务必在晌午之前赶到。”
“是!”那被叫做李闯的家丁立刻开始调派人手,林婉柔和庄韵宁所乘坐的马车也被人掀开车帘,车下上来一人,随即车厢之内便有了醒神香的味道,庄韵宁似乎先醒了,哭哭啼啼叫了一声“二哥”,便嚎啕大哭起来。
林婉柔这才睁开双眼,见那边庄韵宁正抱着庄知远大声哭诉,自己面前半跪着一名手持醒神香的青年男子,生得单眼皮高鼻梁,是五官算不上精致却满溢男儿帅气的类型。
此人自然就是林婉柔重生之夜就替林婉柔诊脉开方、跟庄知远站在一处的亲眼瞧见林婉柔乘坐小船离开的太医吕俊朗了。
林婉柔知道吕俊朗原本是个爱开玩笑、性情随意之人,但自己睁开眼睛认认真真的瞧着他,他竟然双颊之上迅速蒙上一层红晕,急忙忙低头退下车去。
“回门之礼丢了,我已派人回府再取。”庄知远冷冰冰瞧着林婉柔,冰冷的眼神之中看不出喜怒,更瞧不见安慰,“现在正赶往医圣府,早早做足礼数,省得还要再跑一回。”
说好的假装恩爱呢?
林婉柔心里头觉得有些奇怪,她跟庄知远虽然只是一对假夫妻,在人前做的却一直是恩爱夫妻,整个鹏天阁甚至摄政王府都知道。今日为何忽然换了一副嘴脸,连假装的都装不下去了?
难不成是因为李嬷嬷被碧螺牵连的事儿?
林婉柔忍不住抬头望了望车外,正好瞧见碧螺、朱雀、初夏、望秋四女正两两相扶着站在一处,脸上都满是药性刚过的疲态,显然都是刚刚苏醒。
虽然满怀疑问,林婉柔并没有出声询问。有些事儿不明白可以问,有些事儿,只能靠自己的眼睛看、耳朵听、脑袋想才能知道真正的答案。
车队继续朝医圣府那边赶,庄知远也同庄韵宁她们坐在了一辆车上,兄妹俩挨坐着说话,林婉柔坐在对面。
“二哥,你说那劫匪是不是傻?明知是摄政王府的车队还敢劫不说,还只劫走了财务!要是我,肯定连人带物一起劫——我跟新嫂子可是郡主、郡王妃呐,绑在手里王府不会拿更多的金银去赎吗?”
“嗯,他们傻。”庄知远面上虽冷,望向庄韵宁的目光却很是宠爱。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劫匪’所看重的根本不是金银?”说到此处,庄韵宁忽然一脸憨呆的转头望向林婉柔,状似懵懂的诚恳“请教”,“新嫂子觉得有没有道理?”
林婉柔脑海之中立即闪现出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画面,但来不及细想,只摇头笑道:“郡主真是深思妙想,要我肯定是想不到的。”
“是啊,新嫂子一定也被吓坏了!”庄韵宁不顾马车正在疾驰之中,扶着车厢两步走到林婉柔身边坐下,颇为贴心的抱住林婉柔的胳膊小猫儿一样蹭着,“回门路上本该满心欢喜,遇上这样的事儿谁不害怕呢?新嫂子抱抱!新嫂子不怕!”关爱友好之情溢于言表。
林婉柔笑着握住庄韵宁的小手,抬眼瞧了瞧仍旧坐在对面的庄知远。他此刻正仍旧满眼宠溺的望着庄韵宁,只是剑眉微敛,表情严肃,察觉到林婉柔正在望着他,目光立刻从庄韵宁身上收回与林婉柔对视,宠溺之情也立刻换成了鄙视和冰冷。
不对,这其中必有什么地方被自己疏漏了。
庄韵宁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回医圣府?胡仕达出现时为什么庄知远恰好不在?发达之前的胡仕达一向胆小怕事,偷偷找机会和自己见面、偷偷蛊惑自己听从于他都算正常,如此大手笔的药人劫车……只敢在阴沟里折腾的他何时有过这样的胆子?
还有方才胡仕达离开之后,自己赶走装载礼物的马车想回和庄韵宁共同乘坐的车厢。上车时庄韵宁仍旧昏迷未醒,却在自己的脚从她身边经过时微微收了一收,像是害怕被自己踩到似的……
而当时的自己,一颗心仍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