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素的脸被冰冷的馊米汤完全浸泡,鼻子无法呼吸,快要窒息的她呛了几口酸米汤,挣扎着抬起头来。
耳旁左香槐的声音像刀子般锋利:“本以为你死了,来给你收尸。既然还活着就好好享用这盆好东西吧!你不是说米汤洗脸能美容吗?在你死之前,我就成全你美一次!”
接着宫女又按住宋灵素的头往馊米汤里泡,宋灵素咬牙,奋力抬头,大叫一声:“不——”一声嘶吼费劲全身力气,再无力气说第二个字。
左香槐蹲下身来,用缠着手帕的食指挑起宋灵素的下巴,眼神阴鸷,声音低沉:“怎么了?不喜欢?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又丑又狼狈,我真不忍心见你这样,让我来把你打扮打扮。”
她说完奇怪一笑,端起盆子,一盆馊米汤把宋灵素的头淋了个透。
“如何,舒服吗?让我看看,美了没?”她乜斜着眼睛打量着宋灵素。
宋灵素牙槽紧咬,嘴唇翕动:“乘人之危,欺人太甚……”
左香槐笑着摇头,道:“我这是关心你,瞧你被关几天了,都没有人来看你。我不但来看你,还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米汤,你不喜欢吗?”她又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喜道,“啊,对了,我带了胭脂和香粉来,给你打扮打扮!”
她说着就用自己的手帕,将宋灵素的湿脸擦干,佯装怜惜道,“瞧你不化妆还真不好看。我给你画画,画漂亮点。”
左香槐先给宋灵素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白色香粉,接着用眉笔给她画了粗粗的两条眉毛,又抹上红红的胭脂,红红的嘴唇,最后用蘸着墨汁的毛笔,在她脸上写下“贱婢”二字。
将宋灵素打扮完毕,她拍了拍双手,看了看,笑讲,“好看,真好看。”又问身边的宫女们,“你们说好看吗?”
好看。宫女们齐声附和。
“啊,衣服,快,把衣服给她换上。”左香槐对宫女指使道。
宋灵素完全不能还击,只能任凭她们摆弄,她被穿上一套红衣绿裤的衣服,然后被左右一边一个宫女搀扶着站起来。
左香槐围着宋灵素转了一圈打量了一番,看着自己的杰作,拊掌笑道,“好看,真好看。看我把你画得多漂亮,刚才见到你的死人脸都要把我吓死了。这身衣服还真适合你。”
围在一旁看乐子的宫女们都捂嘴偷笑。
“走,叫大家都来看看……”左香槐正说着,一太监捧着装小蛇的瓷罐来报,“禀告左贵人,小蛇找到了。”
左香槐远远地扫了眼小蛇,说:“立刻把蛇皮剥了,取蛇胆,煮蛇肉汤。”
宋灵素见小太监掏出匕首就要对小蛇下刀,她声嘶力竭道:“不要!”又声音低沉,气若游丝,“左香槐,你非要这么过分吗?”
可小太监根本不听从她的话,当着她的面,把小蛇去了皮,取了胆,割了首。
宋灵素看着那剥了蛇皮雪白的蛇身滴着鲜红的血,心痛如刀绞,眼泪不能自禁地落下。
左香槐无奈叹道:“你也别怪我,这可都是梅姐姐的意思。我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左香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宋灵素强忍住泪水,她早已把小蛇当做最好的朋友,现在它却永远没有了。
“为什么?那得问你自己了!”狠戾一句后,左香槐轻松吁了口气,“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去跟梅姐姐汇报了。”
两个宫女同时撒开手来,宋灵素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雨后的地面潮湿柔软,手掌撑在地面陷进了泥泞。
她低垂着头,抹了一把眼泪,跪爬到死去的小蛇面前,战战兢兢地拾起蛇皮,抱在胸前,失声痛哭。
她愧疚自己害了小蛇,没有能好好照顾它,若不是自己执意要收养它,它也不会惨遭毒手了。
哭了好一会儿,脑袋越发昏沉,身子愈发疲软,她不明白为什么阿琴不在。
她想跟阿琴哭诉委屈和无奈,想听阿琴说些安慰的话。
可阿琴为何不在?一连几天都不见她的身影?
暗想难道阿琴并没有把她当做朋友吗?那为何阿琴会跟她说那么多知心话呢?难道是阿琴惧怕姑姑的疯狂而故意躲着她?
在她哭得要昏厥过去的那一刻,突然一只手扶在她的肩上。是阿琴吗?她抬起头来。
眼前人儿正是前几日为她撑伞的男子,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他一脸疑惑地蹲在她身边,仔细把她看了又看,这才确定她是他要找的人,说:“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宋灵素慌忙捂住脸,哽咽无语。
他将她扶起,说:“来,起来吧,别坐地上。”他费力地将她扶起,身上沾染了泥泞。
她满是愧疚地说:“别管我,你走吧。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事。不是已经脏了吗?”他顾不得看自己衣裳上的泥泞程度,又说,“你不是说淋雨了就不怕被雨淋了吗?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反正衣服已经弄脏了,就不怕再脏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双腿发软地站起来,身子太虚,步履维艰。
见她行走困难,他想也没有想地说道:“我背你吧。”见她犹豫,他又说,“来吧,没事。”说完猫着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她却倔强说道:“可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为何要听你的?”
若不是今日见到这名男子,宋灵素几乎要将他遗忘,此刻想要知道他是谁,是因为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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