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卬压低了声音,说道:“自从上次出使义渠回来,秦君命我抓紧时间训练骑兵,从全国各地征调了大量的马匹和粮草。为防止泄密,还在边境布置了严密的岗哨,看起来是准备与义渠开战。”
苏秦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我进入到秦国边境,遇到了严格搜查。”
他想起了路遇的两名秦将,想必魏卬做秦军主将多年,大概是认识他们的,因为问道:“我还与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小将和岐山下粗壮的守将各打了一场,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架势,可能正与将军所讲的这件事有关吧?”
魏卬答道:“先生所言极是。那个小将名叫司马错,那个守将名叫魏冉。司马错是秦国年轻一代中难得的作战人才,对我很是尊敬,又十分好学,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代名将。”
魏卬对名叫司马错的紫金冠小将赞不绝口,但对魏冉就没那么欣赏,评价道:“至于魏冉,他是秦君宠妃芈八子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作战也还算是勇猛,但好大喜功,华而不实。”
苏秦听到魏卬极为夸赞司马错,觉得能从魏卬嘴里听到对此人的赞赏,看来他还真不能小视,然而他的武艺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苏秦当然明白:武将并非武艺就一定要高,关键还是看指挥才能,就如魏卬一样,武艺一般,但指挥作战才能一流。
魏卬见苏秦若有所思,还以为他是不愿谈及军务,于是转移话题,问道:“苏先生对令弟的婚事怎么想,要不要我做媒向高胜求婚?”
苏秦听后,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他长拜下去,高兴地说道:“那我们兄弟就多谢老将军的美意,如此再好不过,有你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者为媒,那高胜岂能随便拒绝?”
他再看苏代,见他也是喜出望外,一连给魏卬磕了好几个头。
四人正在叙话时,突然魏府家丁从外面匆匆忙忙进来,向魏卬禀报,说是门口来了秦君的使者,要入府向将军宣读秦君的诏令。
魏卬一听,猜到一定又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被军事叨扰得有些烦,心头不快,但他毕竟是臣子,能耐君何?因而还是让家丁请秦君使者入府来。
使者进到厅堂,面无表情地打开秦君的诏书,也并没有请苏秦等人回避,就宣读起来,魏卬跪在席上接旨。
听完诏令,魏卬哭笑不得,原来,秦君竟然是要魏卬两日后带着家中的乐舞班进宫表演节目。这么个事情,犯得着用诏令宣布吗?怪不得也不需苏秦等人回避。
使者走后,魏卬直起了身子,苦笑了一下,继续与苏秦等人聊天,他说秦君这真是小题大做。
然而,苏秦却不这么认为,他提醒魏卬:秦君以诏令的方式宣他带着乐舞班进宫表演,正是怕他推辞不去,所以才如此正式,其中难道不也暗藏着什么机心?因此,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魏卬想请苏秦等人一起进宫,苏秦客气地婉拒,他认为,自己如果跟随乐舞班进宫,只会让秦君不高兴,说不定再起冲突。魏卬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不加勉强。
两天以后,魏卬带着乐舞班进宫表演,苏秦等人就在魏府中等候,他们三个人在离开云梦山一年后,都增长了阅历,所以交流起来话题颇多,大家都兴致很高。
正在三人兴高采烈地谈话中,魏府的家丁在门外报告道:“苏先生,我家老爷有请三位前去议事。
三人听到家丁在外面报告,立即停下了话头,苏秦注意了一下几案上的更漏,原来已经是深夜酉时,他心想:“魏卬和乐舞班的人这么晚才从咸阳宫返回啊!现在又急着半夜请我们去议事,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苏秦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来到魏卬的书房,苏秦见魏卬没有坐在席上,而是正着急地在地上踱步。
魏卬看到苏秦来到,一把拉住了苏秦的手,稍显急切地说道:“深夜惊扰诸位,真是对不住你们了,可是老夫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还得麻烦苏先生,所以特请诸位来商议商议。”
魏卬说着,将苏秦等人请到客席上就坐。又开口接着说:“我以为秦君改变了性情,喜欢起乐舞来了,原来却根本不是,他是看上了魏佳,要将她召入宫中。”
苏秦一听,大惊失色,回道:“那嬴驷看着不像那好色之人,怎么独独喜欢魏佳了呢,是不是他对魏佳的身份有所怀疑?”
魏卬想了一下,说道:“我看倒也不是他看出魏佳的身份,他说自己喜欢魏佳的清丽,非常想让她留在宫中陪伴左右。态度十分恳切,还说要加倍补偿老夫。”
张仪和苏代已经从苏秦那里知晓了魏佳姐弟的身份,张仪心直口快,焦急地问道:“那魏将军你是否答应了嬴驷?魏佳如果入宫,可是羊入虎口,你怎么能舍得?”
魏卬答道:“老夫当时也犯了难,要说是一个单纯的舞伎,送给秦君也无妨,但是魏佳是老夫的女儿,分别十多年才团聚,老夫怎会让她到宫里受煎熬,我只求能和一双儿女在一起,那些荣华富贵根本不放在心上。”
苏秦等人都点头赞同,苏秦隐隐觉得秦君嬴驷已经知道了魏佳姐弟的身世,所以名义上将她收纳入宫为妃,实则手头多了一个人质,更牵制住了大将军魏卬,令他不敢不听命于秦君。
苏秦思考了一会儿,为避免魏卬陷入寝食难安的焦虑之中,决定暂且不说出自己的想法。因此他只是问道:“那嬴驷恐怕一定不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