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闻听岳母的话语,高兴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心想:“总算等到结束的时刻了!”
然而,高胜和张仪却显得意犹未尽。姚玥和高妍这时方才结束了叙谈,姚玥上前拉住了张仪的胳膊,劝他道:“你喝得也差不多了,高夫人要休息了,咱们走吧。”
夫妻两人当天下午就走出了高府,到咸阳城中热闹的地方闲逛去了。姚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她一反常态,花钱也不是那么地节俭,在集市上为张仪买了各种各样的衣服,有薄有厚,一应俱全。
张仪也劝她给自己多买几件,姚玥起初不肯,后来在张仪的极力劝说之下,才勉强为自己挑选了三、四身衣服。
张仪见姚玥开心,又变得大方起来,心中还以为有了苏代五百金的厚赠,所以大手大脚了起来。这些钱本来就一时半会儿花不完,他也就竭力劝说夫人敞开手脚花费。
张仪失意于仕途,连累了夫人,内心十分愧疚,想让姚玥高兴一些,也丝毫不计较这些钱将来能不能还得上,在他的意念里,仍然觉得自己总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如此过了有五天,张仪夫妇几乎每天都出高府闲逛去,高胜见到他们心情舒畅,有时还有说有笑的,一颗心完全放了下来,心想:“他们终于想开了,这可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高胜心中大喜,他于是就临时决定要在家中举办一次宴会,把女儿和女婿、张仪夫妇,以及高府中家眷们都邀请来,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团聚一场。
高妍和苏代听到了高胜的安排,也特别地支持,他们就主动请缨,张罗起这场晚宴来了。
为了以示隆重,高妍还特意在高府的厅堂廊柱披上了彩带,在屋檐下挂上了灯笼。到了宴会那一天,高府的厅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张仪夫妇前来赴宴,看到了眼前喜庆的气氛,也不由得被感染,他们笑呵呵地走到厅堂上,与高胜夫妇和苏代、高妍等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张仪好奇地问高胜道:“高大夫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难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好日子吗?”
高胜亲自在门口迎接客人,他乐呵呵地回道:“平常日子难道就不能举办一场宴会了吗?没有什么特殊用意,就是要招待一下女儿、女婿,以及远道而来的贵客张先生和夫人而已。”
张仪惊奇地回应道:“我们刚来时不是已经举办过类似的宴会了吗?高大夫何必再破费。”
高胜不以为然地说道:“张先生是我的好友,我招待两回也不算多,不必再过谦了,快快入席吧。”
张仪夫妇于是被高妍引导着,坐到了面南背北的贵客席位上,张仪也不再过多地客气,敞开怀抱,决意与自己的朋友们无所拘束地欢聚一场。
细心的高妍为了增加宴会的喜庆氛围,还特意从咸阳城的乐坊请来了一个乐舞班子。宴会的宾客们都到齐了之后,高胜冲着厅堂东南角的乐舞班子一挥手,这些乐舞伎人在清脆的三击板之后,齐奏起欢庆的《鹿鸣曲》来。
张仪等人合着乐舞伎人的节奏,轻哼着这首脍炙人口的乐曲:“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一曲奏毕,高胜带头举起了酒杯,邀请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共饮一杯,大家纷纷响应,都举起杯来,一齐饮了杯中之酒。之后,高胜请大家随自己的意愿,开怀畅饮。
随着乐舞班子演奏和精彩的舞蹈表演,宴会渐渐地进入到了酒酣人喧的热闹情境之中。张仪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放下心中的包袱,他有意畅开襟怀,放松一晚。
因此上张仪酒醉迷离之际,自己跑到了舞场的中央,和着伎人们舞动的节奏,也跳起了舞蹈。
张仪本来是个自制能力极强、不愿随便放开自己的之人,但是近期屡屡不顺,心中煎熬日久,现在反而觉得自己再保持那么谨慎、矜持毫无必要。
放开了最紧张的那根神经,他才感受到了从内心深处涌起来的爽利和快意,他心中此刻仅存一个念头:“我处处谨小慎微,又得到了什么,命运为何对我如此残酷?我放纵我的行为,又当如何?横竖不过是一个失败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有尝过?”
张仪稍显放浪的举止,大家都看在眼里。苏代有些忧虑,担心张仪从此被失败击垮,变得颓废不堪。高胜却觉得张仪该放下心中沉重的包袱,自由自在地放松一回。
为了应和张仪,高胜也走到舞场之上,与张仪一起手舞足蹈,浑然不顾老夫人屡屡投来的不满的目光。
高妍发觉了母亲的不快,但是她也管不了父亲,有些不放心,所以紧张地一会儿看看跳着舞的高胜和张仪,一会儿再看看母亲和张仪夫人姚玥。
令高妍觉得奇怪的是,那姚玥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神情,她自己也多喝了几杯酒,双颊红潮泛起,不住地苦笑着。
后来,姚玥放下了酒杯,冲着高妍走了过来,拉住了高妍的手,把她请到了厅堂的一角,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好久。
张仪和高胜等人又喝又跳,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高妍和姚玥聊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苏代注意到了她们的聊天有些异样,但是出于礼貌,他又不便打断两个女人的谈话。
当天宴会上最不自在的人大概非苏代莫属了,他是高府的女婿,为避免在岳父家中失态,他当然不能去唱歌跳舞。自己的夫人高妍也被姚玥给拉走闲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