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急,赶紧把孩子们往兰花那边一推:“你先帮我看着他们!”
正想跑,却不想兰花死死拉住了她。“秀娘,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那个人是江洋大盗,杀人越无恶不作的!现在是衙门里要拿他。他是肯定逃不掉了。你要是去了,你也就成了同伙,是要和他一起下大狱的啊!”
“他不是江洋大盗!”秀娘大叫。
“现在他们说是,那就是,难道你有证据说他不是吗?”
秀娘一怔,兰花趁机又将她往旁拉了拉:“秀娘,我知道你聪明,大道理懂得多,这些我都比不上你。可我也知道,民不与官斗。既然都已经有人来指认他了,你觉得他逃得掉吗?你现在过去也是一个自寻死路。可你别忘了,你还有灵儿和毓儿呢!”
再朴实不过的几句话。就像黄钟大吕,咚的一声将秀娘混沌的脑海给敲得清明开来。
低头看看一双依然懵懂的儿女,她咬咬牙,低头牵上孩子们回家去了。
关上房门,母子三个坐在一处,秀娘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孩子们见状,两颗小心肝也惴惴难安。最后还是毓儿坐不住了,小小声的靠过来:“娘,咱们不是要拿东西去看溪伯伯的吗?”
“现在不用了。”秀娘沉声道。
“为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叫两个孩子如坠云里雾里。
不多一会。外头便传来一阵不小的嘈杂声。秀娘噌的一下站起来。透过半开的房门,她清晰的看到一众衙役从远处走了过来。
钟刚依然是在前头领路。只是和方才领着衙役们的谄媚不同,在村里人跟前,他腰板挺得笔直,下巴抬得快戳到天上去。一双眼骨碌碌的左看右看。得意洋洋的恨不能叫所有人都来瞻仰瞻仰他这‘出人头地’的模样。
当走到秀娘的茅屋跟前时,他还特地将脚步放慢了几分,满浸着得意的眸子盯着秀娘看了半晌,才回过头,一脚狠狠踢在溪哥身上:“还不赶紧走?你这样的江洋大盗简直罪该万死!竟敢跑到我们月牙村来藏着,我早说你不是好人,还真就是!知县老爷就该把你给一刀剁了!”
溪哥身形纹丝不动,只淡淡朝茅屋这边投过来一个眼神。当和秀娘目光相交时,他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过头去继续前进。
他居然……
这个时候了,他还叫她放心?
她怎么放得下这个心!
“娘。溪伯伯!溪伯伯他----”毓儿也见到了前头的情形,当即就要从门缝里钻出去。秀娘赶紧把他给按住,“不许乱动!”
“可是那是溪伯伯……”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你也不许往外跑,老实点呆在屋子里!”
或许是被秀娘严厉的语气吓到,毓儿竟然没有大哭大嚷,只是乖乖的扒着门缝,目光随着溪哥越走越远。
直到一行人都出了村子,秀娘才松开手,一屁股坐到地上。
两个孩子也回转头来。毓儿睁大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小嘴抿得死紧,一声不吭。灵儿左看看右看看,小小声的问:“娘,溪伯伯做什么坏事啦?为什么他们要带他走?”
“他没有做坏事,而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想对他做坏事。”秀娘沉声道。
“啊?那该怎么办呀?溪伯伯是好人啊!”灵儿低叫。
她又何尝不知他是好人?只是现在要对付他的是张大户,仅凭他一个好人,他们又能如何?她一个村妇,就算想救他也没有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溪伯伯走了,以后谁来保护咱们?谁来教弟弟捉鱼,谁又抓野味掏鸟蛋给我们吃啊?”灵儿急得小脸都白了。末了,她转身紧紧抱住秀娘,“娘,你救救溪伯伯吧!我不要溪伯伯死!”
“娘,你救救溪伯伯!”儿子也赶紧抱住她另一边大腿。
秀娘满心无奈。
以张大户之前设计的一系列事情看来,那个人心思十分缜密,行事狠辣,却半点痕迹不留。那么这件事他必定也是早有准备,人证物证什么的一定是全的,等溪哥去了就会被定罪。
而且,别的罪名还好说,可这一个杀人越货的重罪……那分明就只有一个杀头的结果,她要怎么去救?她又有什么资本去救?
张大户真狠,真狠。老虎黑熊要不了他的命,那就干脆来一出栽赃陷害!证据在前,溪哥便是有通身的本事也逃脱不了了!
“娘,溪伯伯身上还带着伤呢!”灵儿突然又道出一句。
秀娘身体猛一僵。
“我知道了。”点点头,她慢慢站起身。
“娘!”一双儿女连忙跟上。
秀娘回头:“你们都在家里呆着不要乱跑,我出去打听打听情况。”
出了茅屋,秀娘四顾一通,便往里正家里走了过去。
里正和他婆娘也正就这事关起门在小声商量。
“真吓死我了!那男人人高马大,一看就知道浑身都是力气,原来是个土匪!难怪他敢一个人住在山上,肯定是想到咱们这里来避难的!”里正婆娘拍着胸口不停低叫。
里正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别胡说八道。那个人额宽鼻阔,双目清明,一看就不是作奸犯科的小人。”
“到底是谁胡说八道?衙门的人都来了,指明了他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到底谁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还不一定呢!”
两口子话不投机,差点就要吵起来,就听到门板上传来一阵闷响。
里正连忙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