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点点头嘱咐两句便支走店小二,把金条放回饭桌和和气气笑道:“三位客官,虽然咱们素不相识,但是打眼一看就知三位非等闲之辈,别说收钱了,就是到我的酒肆坐坐都是福气,岂能为了金条惹三位不高兴?再说哪有没吃完饭就算账的?还麻烦三位客官收回金条,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招呼。”
此刻黄孛的心思都放在即将开业的华夏银行上,哪还有工夫跟店主捣糨糊?取回金条笑道:“那就多谢东家啦,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唤小二。”
话毕,黄孛转过身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突然见到丁汝昌和马坤易的身影,激动得黄孛凑至张小虎耳旁低语两句,被冷落一旁的酒肆老板只好赔笑两声转身离去,到了无人处用力抽了自己一嘴巴,骂道:“真他娘的嘴贱,说什么不好,非得说不要钱……”
少顷,马坤易跟着张小虎兴匆匆走进店内,见到黄孛和方汉鼎喜不自胜,又是敬礼又是拜年问好,四人闹腾了大半天才各自落座,还没等谈起正事,噼里啪啦鞭炮声又突然响起,一直持续了一袋烟功夫才消停下来,但见三座店铺前铺了厚厚一层鞭炮皮,连空气中的硝烟都带着喜庆味。
“坤易兄,怎么这么早就返回了?不在家多陪陪父母?”
“团主,以前在外当镖师几年回不了一趟家,自从加入独立团后,三番五次回去看看,看得我父母都不耐烦了,骂我忘恩负义,过了初一就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好好保护团主,出一点差错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一席话说得张小虎和方汉鼎连连点头,黄孛笑道:“小虎老家凤阳府和山东只隔着骆马湖,一抬脚就可以回家,他有同感有情可原,不知方兄为何也跟着点头?难道你在附近偷偷地成了家立了业?”
“呵呵,黄公子明知我孤家寡人一个还开这种玩笑?”方汉鼎苦笑道:“我乃少林俗家弟子,等完成华夏独立团大业就皈依佛门重操旧业,云游四海。”
“错矣!”黄孛搂住马坤易肩膀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想给方兄介绍个姑娘,此女能歌能舞貌若天仙,出身贫寒善解人意,为了早点促成此事我不知被你弟妹奚落过多少回,不信你问坤易兄?他亲眼见过!”
黄孛前半句还算真话,后半句纯属胡扯,马坤易哪知道周凤因为崔姬花差一点与黄孛大打出手?高兴之余也没想那么多,顺着黄孛的话题反问道:“团主,你说的是那位会唱歌跳舞的朝鲜姑娘吧?”
黄孛点头会心一笑。
“汉鼎,我可以作证,团主说的都是真话,这个朝鲜姑娘太出众了,当初在朝鲜半岛……”
黄孛见方汉鼎注意力完全被崔姬花吸引过去,轻出一口气转向刚开张的三家商铺,感觉自己比打一次大仗还紧张,担心没人或者只有少得可怜之人按自己设计的方向走,让华夏银行变成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好在此时的粮店和盐铺不时地有进进出出的客人,多多少少安慰著黄孛,只不过每个人都是空手而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还不时地抬头仰视“华夏银行”金字招牌,不大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可惜没一人敢走进去。
黄孛赶紧掏出那根金条推到张小虎面前说道:“小虎,你拿这根金条到钱庄里换成钱票,然后到隔壁问问想不想出租或出卖房子,就说独立团要在那里设立一个巡捕房,用以维护商业街的秩序,回来顺便听听那些人在议论什么,速去速回。”
张小虎揣好金条大步朝钱庄走去,到了跟前就听有人嚷道:“这是哪麻子回事?有银子都花不出去,还得换成钱票,钱票难道比银子还珍贵?”
“是啊,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天多,要不你先进去试试?”
众人互相推搡,可惜无一人敢以身犯陷,仿佛谁敢进去占便宜就惹杀身大祸,看得张小虎哭笑不得,分开众人走进钱庄。
此刻的张千欧比黄孛还着急,明知道外面聚集了许多人,就是不敢以身冒险犯了商家大忌——上杆子不是买卖,趴在柜台上愁眉苦脸,突见进来一位客人,高兴的赶紧招呼伙计沏茶倒水,眉开眼笑道:“这位爷辛苦了,先坐下喝口茶喘口气,有什么业务稍后再谈。”
张小虎与张千欧从未谋面,掏出金条放在柜台上冷然道:“全换成钱票。”
张小虎是华夏银行开业第一位蹬门的客人,而且出手大方,一次就兑换一根金条,乐得张千欧屁颠屁颠亲自办理核算,一根金条兑换一百六十两白银,①正好占了三种面值的纸币各一张。
张千欧毕恭毕敬将三张钱票递到张小虎跟前说道:“客官一定要保管好,钱票轻便灵巧,就是怕水怕火,有什么需要代劳的尽管说一声,华夏银行愿意为你效劳。”
张小虎接过钱票点点头,离开钱庄马上钻进隔壁的商铺。
隔壁是一家估衣铺,贱收贵卖旧衣服,张小虎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起初店主说死不愿意出让店铺,等听说价钱好商量时才态度有缓,与张小虎讨价还价定为一百二十两白银。
张小虎摸了摸兜里刚换来的钱票,真想掏出直接买下估衣铺,担心人家不认这东西丢人现眼,只好忍下好奇说道:“老板,那咱们就定下了,我现在就回去取钱,你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客官慢走,”估衣铺老板叫住张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