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舞惜和云珠达成共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装作不知情。因着这个惊天秘密,舞惜和云珠可谓是真正交了心。
从云珠的话中,舞惜得知自从羽贵妃死后,静嫔渐渐一枝独秀,很快封了妃,再后来手中又有了协理六宫职权,到如今宫中几乎她一人独大。舞惜心中确信当日之事必是出自她手,然而静妃的权势是她如今所无法撼动的!
此外,舞惜心里对雍熙帝有了更深的认识。
当日出了这样的事,若非雍熙帝心中对羽贵妃有爱,只怕羽贵妃早被处死,哪里还有封宫一说。只是没想到羽贵妃也是个烈性女子……
舞惜忍不住感叹,自己的父皇也是个痴情的人,到最后还是保留了羽贵妃死后的哀荣……
虽说总感觉有什么环节漏了,然而毕竟七八年前的事了,且不能公然地调查,因此舞惜知道这事急不得,只是在面对静妃时,心中的厌恶之情更深了。
又快到中秋了,虽说行宫不比宫里什么都齐全。然因着容嫔的胎,雍熙帝还是吩咐在不动胎气的情况下,要好生热闹一番,以迎接快出生的小皇子。
这样一来中秋夜宴的主角自然是容嫔。身着绯红绣“杏林春燕”锦衣,杏黄金缕月华长裙,一色的赤金红宝首饰,满脸皆是将为人母的喜悦。整个漪澜殿中,无人能与她相较。
雍熙帝左边自然是皇后的位子,而右手第一席就是容嫔,连位份在她之上的静妃、丽妃也只能屈居第二席。看着她笑颜如花,春风得意,其他人即便内心嫉妒,也不敢有所怨言。
冷眼旁观的舞惜看着众人或真或假地祝贺容嫔,送上各色贺礼。当然她也是有所准备,送了自己亲自绣的小虎头鞋和虎头帽,加上了现代的动画形象,容嫔收到像是真心喜欢,连连夸赞。
记得秋月当时问道:“六公主,这个好看是好看,可不及别人的珍贵,若让旁人知道,只怕又有闲话,平白落人口实。”
云珠笑着接过话:“奴婢倒觉得这个最能表达六公主的心意,想必容嫔也会喜欢的。”
舞惜回过神来,静静笑着,看着,心中暗道:这些贺礼只怕容嫔回去后一样都不会用吧?自己对她算是雪中送炭了,又何必锦上添花呢?更何况自己毕竟是晚辈,也无须凑那个热闹。
八月二十九,是个好日子,一扫前几天的阴霾,一大早就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午膳过后,原是大家午睡的时间,可今日不同,早早地,秋水居就传来消息,说是容嫔要生了。
放下手中的政事,雍熙帝赶到秋水居。这下子,合宫的嫔妃都来了,本就不大的秋水居越发显得小。听着寝殿中不时地叫声,众人的眼睛都盯着里面,面上都是焦急,只是有些人怕是急孩子顺利诞生。
话说容嫔这一胎怀得真是顺利,没有过度地孕吐,身材也没有过度地臃肿,就连七个月时落水也没有什么大碍。生产时也异常顺利,到了傍晚,伴随着“哇哇——”的声音,八皇子出生了!
抱着幼子,雍熙帝脸上是止不住的笑,皇后率先向皇上道喜,满殿里的人也都跟着道喜。
八皇子生的白白嫩嫩,声音洪亮,很是讨人喜爱。静妃看在眼里,只怕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却也是满面的笑意,并将一个赤金盘螭璎珞圈戴在八皇子的脖子上。
雍熙帝看着静妃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关爱,心中满意,心底也就不再追究兰贵人一事了。
八皇子满月时,雍熙帝赐了名:子铭。容嫔是母凭子贵,皇上隔三差五地就有赏赐下来,虽说不能侍寝,但想着皇子,皇上还是没事就会去秋水居坐坐。子铭十分聪慧,每每见了雍熙帝,就“咯咯”笑个不停,雍熙帝心中也疼爱这个幼子。
就这样到了九月底,天气渐渐转凉,圣驾终于回銮了。宫中那些久未面圣的女子们,整日盼星星盼月亮地,如今终于有机会向皇上一诉衷情……
与此同时,乌桓国内也有了不大不小的喜事——
安昌殿内,拓跋乞颜看着殿下站着的拓跋舒默,说着:“舒默,刚才早朝上,你也看见了,悉罗有意将他的女儿嫁给你,你是怎么想的?”
拓跋舒默沉默了会,说道:“儿臣无异议。只是,父汗,儿臣还不想立夫人。”
拓跋乞颜知道拓跋舒默没说出口的原因,遂点头同意:“这个无妨,悉罗的素黎部落虽说势力仅次土奚,然你毕竟是本汗的公子,设立夫人一事悉罗无权干涉。”
听了这话,拓跋舒默平淡地开口:“儿臣听父汗的!”
拓跋乞颜笑道:“好!本汗明日就答复悉罗,那你这段时间就在府中呆着,准备迎娶蓝纳雪,训练一事先交给皇甫麟去做!”
就这样几句话,二公子府又要娶亲了!
拓跋舒默回到府中,乌洛兰早已吩咐人准备了酒菜,茹茹和杜筱月也都欣喜地看着拓跋舒默。拓跋舒默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他讨厌话多聒噪的女人!因此府中用饭从来是寂然无声的。
吃过饭后,拓跋舒默将迎娶一事告诉了她们,并让乌洛兰负责准备彩礼一事。三人听后都有些郁郁,然而她们知道拓跋舒默的性子,也不敢有所抱怨。
这一夜,拓跋舒默依旧是独自歇在了书房。
拓跋舒默喜欢汉学,也喜欢练字。和乌桓男子一味的重武轻文不同,他的书房不乏笔墨纸砚。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字,将笔放在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