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沉默地望着远方,没有说话。。
这样的舒默令皇甫程忧心,他不是不想报仇,只是若是报仇搭上了舒默的幸福,百年之后,他又有何脸面面对郡主和王爷呢?“公子,我刚刚有句话说的不妥。您若执意报仇,夫人远比昔日郡主更为伤心!再怎么说,当年害郡主家破人亡的是外人!而夫人这边,亲手毁去她幸福的,却是她的枕边人!”皇甫程一字一句缓慢地说,希望舒默能听进去。
舒默的内心陷入煎熬,老师的话敲击着他的内心,这些个大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是……一想到阿妈,他便对大秦皇帝满心恨意!
皇甫程摇摇头,公子这副样子真是令人担心,然而该说的他已说了,公子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会想明白的。于是,皇甫程起身,对舒默说:“公子,我先去忙,您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舒默没有看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待皇甫程转身离去,舒默方才轻声说:“老师,当年,多谢您守护阿妈。”皇甫程的脚步略一凝滞,继而如常离去。
在常山要塞仅仅休整了一天,舒默便向皇甫程辞行,有些事他还想问问父汗的意思。皇甫程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提前便快马加鞭遣人先行将此事告知给拓跋乞颜。
而自从舒默走后,舞惜则一直心神不宁……
舒默走后的第一天,舞惜独自坐在窗前发呆。徐嬷嬷刚一进‘门’,瑞钰便跑过来,拉着徐嬷嬷说了半天,大意就是舒默走后,舞惜便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连他都不怎么搭理。
徐嬷嬷将瑞钰带出去‘交’给云珠看着,自己则返回内室,来到舞惜面前,问:“夫人,您有心事?”
“徐嬷嬷,你一直是伺候阿妈的,是吗?听说阿妈是父汗救回来的孤‘女’?”舞惜问她。
徐嬷嬷点头:“主子是大汗有一次巡视部落带回来的。主子刚来时似乎是受了什么大刺‘激’,整日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徐嬷嬷回忆着过去的事,认真地回答。
“阿妈从未跟你说过什么吗?”关于阿妈是孤‘女’一事,舞惜总是觉得颇为蹊跷,心中隐隐不安。
徐嬷嬷想了想,摇头:“主子刚来的时候,并不是老奴伺候。老奴跟着主子的时候,主子已是大汗的人。主子从不提往事,她似乎极力想忘却那些事。而大汗也严令不许有人在主子面前提及她过去的事。老奴猜想,那些记忆对于主子来说应该是非常痛苦的。”
“徐嬷嬷,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会。你们照看好瑞钰。”舞惜疲倦地挥挥手。
独自躺在‘床’上,舞惜将她所知道的和关于‘玉’佩的事联系在一起,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心惊!她冷静地想了很久,几乎可以断定,舒默的阿妈绝不会是他们口中的孤‘女’!父皇不会说谎,而关于那枚‘玉’佩,她有自信没有看错!瑞钰手上的这枚和父皇那的那枚必定是同一个人打造的!也就是说阿妈一定同父皇或者说同大秦皇室有着什么紧密的关系!
父皇说那‘玉’佩当初一共打造了五枚,除了他的,另四枚给了大秦的开国功臣。难道舒默的阿妈是那些功臣之后?
舞惜有些后悔,在大秦好歹呆了五年的时间,居然对那几个异姓王一点都不了解。若不是舒默说,她还以为至今还有四位异姓王呢!
历史上的这些开国功勋们鲜有能得善终的,不是忘乎所以、蔑视王法就是功高震主、皇帝不容。舞惜问过云珠,似乎开国的那几位王爷如今多是徒有爵位,却并无实权的。那么,消失的那位王爷……
舒默说他的阿妈是孤‘女’,徐嬷嬷又说她曾经沉默寡言……舞惜想,一位能让堂堂一国之君念念不忘的‘女’子必定不会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那么能让她沉默寡言、‘性’情大变的,多半就是“孤‘女’”这件事!
倘若说她的推断没有出错,舒默的阿妈真是那王爷之后,而她又是以孤‘女’的身份出现在父汗面前,那么说明她的亲人皆以不在这世上!
开国功臣!堂堂王爷!谁有那么大的权利让他不在这世上?
想到这,舞惜惊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普天之下有这样大的权柄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皇帝!
先皇!
微闭眼睛,舞惜将事情再次联系在一起……
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来!
不会吧?
事情不会真如她所想吧?
难道说……
是先皇将那位王爷赐死?甚至是全家赐死!然后阿妈仓皇出逃,然后遇到父汗,继而生下舒默?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令阿妈失去至亲的,是她的祖父?换言之,她同舒默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若真是如此,那她同舒默该如何相处下去?关键,他们之间现在有了瑞钰!瑞钰才这么小,日后该怎么告诉他双亲形同陌路的原因?
舞惜蜷起双‘腿’,将脸埋进双‘腿’间。这样离奇的事居然能让她碰见?老天,你将我送到这里,又让我成为他的妻子;你让他同我有了儿子,又让我们知晓了父辈的血海深仇……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从前听说这样的故事,她只会付诸一笑,相逢一笑泯恩仇嘛!可是,这样的事真落到自己身上,她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舒默已去了常山要塞,必然会从皇甫程那里得知一切。舒默的震惊与愤怒,她不用想就知道。易地而处,她应该也会难以接受吧!
“阿妈,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