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舒默刚下定决心,那边府里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们也开始按耐不住。原本都已沉寂的心思因着他对舞惜的冷落开始重新活络起来。
这天下朝后拓跋乞颜单独留下舒默,众人纷纷离开大殿,唯有桑拉带着一丝晦涩的眼神看了舒默一眼。父汗如今愈发重视舒默,桑拉心中很是不安。表面上父汗对他也不错,许多大事也都交给他去办,但是身处其中的桑拉就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他被蒙在鼓里。
拓跋乞颜如今已年近半百,却迟迟不提立世子一事,朝臣和部落首领们都在暗自揣测天恩。这世子之位一日不确定,桑拉便一日寝食难安。于是他愈发频繁地游走在朝臣和首领们中,奔走牵线,希望他们可以在父汗面前多替他呼吁一下。
而这些小动作明显令拓跋乞颜满心不悦,毕竟没有哪个帝王喜欢自己的臣子整日的找自己谈论着继承人的事!因此当众人说得多了,拓跋乞颜终于忍无可忍地怒了,他在上朝时发了好大一通火,训斥众人是狼子野心!在他春秋鼎盛时期便整日地议储,实乃居心叵测,其心可诛!如此一来,众人沉寂了好一阵子,不敢在轻易论及此事。桑拉这才稍稍收敛了下心思。
关于这事,舒默明显没有桑拉急切,早在几年前皇甫程便和他说起过为君为臣之道。而解了有关阿妈的心结,他对父汗就更多了父子之情。且征讨骨梁之后,有次曾和舞惜闲聊过此事,舞惜当时就和他说,父汗坐高望远、心如明镜,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他必会知晓。有时候不争比能争、会争之人更有福气!
当时他还一笑置之,而看着桑拉终日忙碌却被父汗斥责后,他在心中对舞惜更加刮目相看。她在政治上还真是眼光独到!
“舒默,过些日子父汗准备派人前往比卢部落去巡查,你看你要不要前往?”拓跋乞颜问他。一方面,这些联络各部落的差事他是希望交予舒默的;而另一方面,他又心疼舒默这些日子脸色不好。前些日子舒默很是辛苦,朝中的许多大事都是他在办,眼看一向无往不利的儿子面露憔悴,做父亲的哪里会不心疼呢!
“比卢?”舒默问。
拓跋乞颜颔首,道:“父汗记得你府上的两名侍妾都是来自比卢部落,萨利娜也是比卢部落的。你去最合适不过了!”
舒默心中暗自权衡,比卢部落如今发展的非常不错,这几年为乌桓的军营提供了非常优质的牛羊等畜类。乌洛兰和茹茹都来自比卢部落,桑拉的一位侧夫人也来自比卢部落。而比卢部落现在在乌桓的地位逐年提高,能得到他们的支持非常关键!这其中的道理舒默哪里会不明白呢。只是——
舒默在心底算了下,比卢部落离平城较远,一般来说,去巡查一次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这会儿已是九月底,巡查怎么也是十月初的事了,来回一个月多月,回来就临近新岁。而舞惜这会已近七个月,估摸着在正月前后便要临盆……
“父汗,多谢父汗看重!儿臣还是不去了。让大哥去吧!”舒默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放弃这次机会。这是舞惜和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哪能不陪在身边呢!
拓跋乞颜表现得并无意外,只再重复一遍:“你该知道每年巡查的部落都在变,人选也在变,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不会后悔吗?这样吧,父汗再给你几天时间,你考虑清楚。”
舒默看着拓跋乞颜,沉稳开口:“儿臣知道,比卢部落逐年壮大,非常重要!只是人的一生中,许多事都很重要,有些事错过了可以弥补,有些事错过了却无法弥补。父汗,儿臣考虑清楚了!”
拓跋乞颜笑着看他,关心问道:“舞惜那丫头是快生产了是吧,你所谓的错过了便无法弥补的事就是陪在她身边吧!她如今怎么样?”
提及这个,舒默原本自信满满的脸上露出愁容,他答得有些迟疑:“舞惜她……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哦?你们朝夕相对,还有什么你不清楚的事?”拓跋乞颜看他那个样子,起了好奇心。舞惜那丫头他见过几次,印象都不错,虽说年纪轻轻,举手投足间却稳重大方,不愧是大秦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他自诩看人极准,起初他将和亲人选定为舒默是想日后为他助力,但是如今,他却觉得那个小丫头也许就是能让舒默幸福的人!他和倾城没能走完的路,他希望那丫头能陪舒默走完!舒默也一向表现得对那个丫头极为满意的样子,难道是两人起了龃龉?
舒默苦笑着摇摇头,对拓跋乞颜说:“并没有,她初次有孕,现如今到了后期,难免休息不好,有时候会同儿臣闹些小别扭。”他轻描淡写得说着,并不打算说实话。他知道父汗对舞惜相当满意,但是哪怕再满意,也断不会容许舞惜提那么任性至极的要求!且那般丢脸的事,在府里关上门解决就好,实在是没有必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拓跋乞颜点头,不再问他:“好!你既已做了决定,父汗便将此次出巡比卢部落的差事交给桑拉去做!”
“儿臣谢父汗体察之心!”舒默恭敬道。
回到府上,舒默原本是打算换下朝服便去漱玉轩的,结果在书房门口见到一向安分的茹茹。
舒默诧异之下,径自走过去,茹茹见到他,行礼道:“公子安。”
舒默点点头,示意她起身,说:“有事进来说吧!”
茹茹安分地跟在舒默身后,进了书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