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儿摇了摇头,道:“我要借的,不是曹怀玉的宋版,不是小冰堂、六命斋、青玉堂还有你自己的刻本。而是你的另一部《太白全集》,这部《太白全集》,是你原先的一位朋友九年前送给你的。”
钱谦益闻言,脸色微变。雪绒儿道:“这位朋友名叫……”
她话还没说完,忽听一个汉子声音咋呼道:“老爷,老爷,不好啦!遇着鬼盗啦!”那汉子从门外奔进,气喘吁吁,身上只穿了白色的里衣,外套鞋子却没有穿,他肤色黝黑,赫然就是那家丁赵富贵。
钱谦益怒道:“慌里慌张做什么?什么鬼盗?”
赵富贵颤声道:“有一个女鬼……她……偷走了您的……您的那部《太白全集》!”
钱谦益脸色大变,喝道:“哪一部?是曹怀玉宋刻本么?”赵富贵道:“不是的……是……那位哥舒公子送给您的那部《太白全集》!”
此言一出,除了雍和,整个厅堂众人全部脸色有异。
钱谦益又是心疼,又是慌张,一双细眼张的大大的,“咚”的一声,坐回椅中。
李贞卿父子三人听见“哥舒公子”几个字,脸色都是大变。李贞卿涵养颇深,只不过微微皱了皱眉头,李靖却是咬牙切齿,双目中只欲喷出火来。李清伸手捻须,眉头紧锁。
雪绒儿脸上似乎时时刻刻都带着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瞪起一对圆眼,问家丁张富贵:“你说的哥舒公子,可是哥舒轻侯?”张富贵衣衫不整,给这么美貌的小娘儿盯住瞧着,颇觉不好意思,黝黑的面孔上居然透出红来,道:“是……是啊。你认识哥舒轻侯公子?”
雪绒儿自言自语道:“嗯,是啦,给她抢先了一步。”
雍和脑中一团乱麻,似乎有个古怪的鬼童声音不住在他脑海中乱叫“太白全集”、“太白全集”一般。不知为什么,雪绒儿一说要和钱谦益借《太白全集》之时,他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这《太白全集》和哥舒轻侯一定有什么关联,亦是“寻到那件宝贝”的重大线索。只是何以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
忽然之间,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闪电,蓦然想起,那日在福建阳明山头和小否初遇,小否曾说过,大大只教她们背太白全集,小是聪慧,已经背了许多,她脑袋愚钝,只不过会背两三首。
想到这里,雍和一颗心砰砰乱跳:“哥舒轻侯为什么要两个小姑娘背李白的诗?这其中必有深意。哥舒轻侯要小是小否背诵《太白全集》,雪绒儿和古青蝶说是要为他完成遗愿,要去南京找一间哥舒轻侯祖传的宝贝,而两人又不约而同的要来钱谦益府上,或是偷盗,或是索要一部原本属于哥舒轻侯的《太白全集》。” 他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已觉得那部《太白全集》,似乎颇为重要。
雪绒儿咬了咬牙,顿足而去。
雍和见钱谦益神色惋惜,试探问道:“哥舒轻侯给你的那部《太白全集》,一定也是海内孤本,十分值钱?”
钱谦益叹了口气,道:“要说值钱么,也不算太贵重,不过是本朝雕版,是北京的一个小作坊雕出来的,虽然比较精致,但比起我收藏的其他版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奇本。只不过……只不过……”
雍和忙问道:“只不过什么?”
钱谦益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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