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语道:“这确实让人头疼。”
宋羽庭苦笑一下,道:“天色也不早了。你远道而来,该是累了。”唤来蕊初,领他去客房休息。
宋羽庭送到门口,继续回到座位看书。忽想起一事,唤来赵十四问道:“日间除了那田竹翰,尚还有两个年轻剑客?”
赵十四道:“听肉金刚他们回禀,是的。那两个小子年纪都很轻,一人使一柄铁剑,一人使一柄狭长的单刀。”
宋羽庭道:“狭长的单刀?是柳叶刀么?”赵十四摇头道:“不是的。那柄刀又窄又长,极其锋利,刀柄也很长,护手是小块小小的铁片。”
宋羽庭取出纸笔,命他画出那柄刀的形制。赵十四道:“是。是。”也不敢坐下,弯腰执笔,将雍和的倭刀样子大致画了出来。
宋羽庭道:“这像是日本人的兵器。”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道:“这就怪了。”
赵十四道:“另一人使用的铁剑,却被我们夺了来。”命手下小厮:“把那柄铁剑呈上来给四爷瞧瞧。”
一名青衣小厮捧着一只长长的锦盒走了进来,赵十四打开锦盒的盖子,盒中所陈,赫然便是李凝的那柄黝黑的铁剑。
李凝呼吸加重,握住雍和的手,使劲捏了一捏。
宋羽庭朝桌上的锦盒看了一看,嗯了一声,道:“不过是一把寻常的铁剑罢了。”赵十四笑道:“只怕不甚寻常。小人斗胆,要在四爷面前试试这把刀。”宋羽庭点头应允。
赵十四捏住剑柄,从剑匣中提出铁剑,又命那小厮拔出腰间的佩剑,平平手持,剑刃朝上。赵十四转头向宋羽庭道:“四爷,你瞧好了。”稍微用力,铁剑斜斜劈下,“嚓”的一声,把一柄青钢长剑削成两半,半截断剑掉落地下,呛啷啷声响。
宋羽庭脸上微微变色,道:“好锋利的宝剑!”
赵十四将地上的短剑拾起来,交付小厮,命他退下,转身把铁剑轻轻放回剑匣里。
宋羽庭道:“好好好,大华若朴,大锐若钝。越是高明厉害的东西,越是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能用得起这样的宝剑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寻常角色。那两个后生,长得什么模样?”
赵十四把雍和和阿柔的衣饰容貌说了。宋羽庭又问两人的说话声音。赵十四道:“那高个子,说话字正腔圆,像是京津两地的人。那个长相俊秀的小个子,说话声音又软有绵,到像是南方人。”
宋羽庭皱眉道:“南方哪里口音?”
赵十四道:“像是闽南一带的人。”
宋羽庭恩了一声,点头道:“方才龙先生说,南宗闹出一件大事儿,起了内讧。原本掌权办事儿的李贞卿被逼走北方。”
赵十四道:“你是说,那两个后生就是李贞卿的手下?”宋羽庭哼了一声,道:“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赵十四道:“那么属下立刻遣人去打探这两个后生的消息。”
宋羽庭嘿嘿地笑,道:“李贞卿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的消息,你也能探听得到?”赵十四道:“属下总归尽力就是。”
宋羽庭嗯了一声,伸出指头点了点剑匣,道:“这柄剑,你就拿去吧。”
赵十四大喜,道:“属下如何敢当?”宋羽庭轻笑一声,挥了挥手,命赵十四拿了剑出去。
赵十四只喜的合不拢嘴,把匣子抱在怀中,千恩万谢,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去。拥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本来就是江湖上武人梦寐以求之事。自己的武器尖利一分,临阵对敌的时候,自己活命的机会就会多了一分。
阿柔低声道:“咱们一会儿去把我的剑夺回来。”来福低声道:“是,一会儿等他落了单,我就去为小姐夺来。”
宋羽庭等到赵十四退出房去给自己的烟袋装上烟丝,吧嗒吧嗒地抽烟,眼睛看着飞扬升腾的烟雾,自己想着心事。
来福滑到屋檐边,只见赵十四捧着剑匣,口中哼着小调儿,大踏步往自己房中走去。
来福回到屋脊,笑道:“是了,这便来了机会。”扶着雍和的胳膊,和阿柔轻轻巧巧地调下放去,三人蹑手蹑脚地尾随在赵十四身后,待他走到屋外竹林之中,来福故意加重脚步。
赵十四听到异动,忙回头查看,只觉眼前一花,青色的影子闪动,跟着后颈奇痛,脑袋一晕,便即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