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过很多。”安子媚按着唇瓣,仔细回想:“只说黑暗之地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境界,是洪荒之外的所在,天劫回归之后所剩余的黑暗,都会归入那里。”
谢琅琊仔细听着,轻敲太阳穴:“小咕是从那种鬼地方出来的,还说跟它一样的怪物为数不少。”
“哎?”安子媚张了张朱唇:“那种地方有了动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摸了摸肩膀:“真让人打寒颤呢。”
“不会吧,你这样的女侠还会怕?”谢琅琊想起她骄傲的小鹿般的神态,就莫名想笑,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
“喂!”安子媚一见这动作,触电似地往旁边一挪,扬起柳眉:“你想干什么?”
谢琅琊外衫解到一半,见她突然变了神色:“我想干什么?”
安子媚微红了脸,目光变得锋利:“谢琅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假,等我夺回那个珠子就各奔东西!你可别满脑子胡思乱想!”
谢琅琊眨眨眼睛,一瞧自己的动作,反应过来,又气又笑:“谁胡思乱想了。”
他褪下外衫,只穿着一层雪白的里襟,将衣衫递给她:“这里都是明月岩,吸收的寒月精华太多了,自然比别处冷的。”
安子媚一愣,呆呆地看着他递过来的衣衫。
谢琅琊扬了扬手:“穿上啊,大小姐。”
安子媚脸色更红了,心里又羞又恼,尴尬得不行,一把将衣衫扯过来抱在手里:“你……你就不会说清楚了啊?”
谢琅琊心生一股逗弄小动物似的快意,这丫头实在可爱:“也不知道是谁胡思乱想。”
安子媚噎了一下,跺脚道:“我娘告诉我,女孩子行走江湖要比男人更多小心,我多留点心思有错啦?”
谢琅琊最受不得女孩子撒娇生气,连忙举手投降:“没错没错,是我有错。”
安子媚穿上白衣,轮廓自然有些大,却是充满安全感地覆盖着少女的娇躯。
她暗地里眼角一瞥,顿了顿,将手里的花儿伸向他:“没想到这里的杂草中会长这个,真是埋没了。”
谢琅琊这才看清,安子媚手里是一朵小小的粉红色牡丹,开得不大,楚楚可怜:“刚才你是去摘这个了?”
“我娘最喜欢粉红色的牡丹花。”安子媚眼眸微沉,目光变得沉静:“所以我见了这种花,总舍不得让它被杂草围着,寒风吹着。”
“你这是爱屋及乌。”谢琅琊理解地一笑,虽然对付不得女孩心思,涉及这样思念亲人的情思,他还是能做到善解人意的:“什么花不是这样生长的?到了春天,照样满世界花开啊。”
安子媚做了个小鬼脸,收回花朵,藏进衣襟:“你这人真没意思。”
这时,远处隐约有沙沙声传来,一片灵巧奔腾的脚步声快速接近。
谢琅琊抬起头来,隔空挥了挥手,一团黑色影子越来越近。
“长虹回来了。”他一手撑在膝盖上,动作潇洒:“我说,那天遭藏着偷看的,是你吧?”
“……咦?”安子媚一愣神,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啊,我……”
她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鬓角:“我那时认你为敌,还不是想多监视你几眼……”
“我说呢。”谢琅琊轻笑一声,声音变得沉冷,仿佛带着叹息:“你说莲雅不配粉红色的牡丹花,是看到了她衣服上的纹路吧?她所有的衣衫一应是纯白,绣着牡丹的那件,只有浣衣房教我练功那次穿过。”
安子媚不作言语,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他的模样很平静,血瞳如同无波秋水。
但是他的眼中有深刻的哀伤,如同一道道纵深的裂痕,一生一世,再也无法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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