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继位,景霆瑞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景亲王府的宅邸自然是光鲜明亮,两只簇新的硕大红灯笼,悬在大门前。
在大理石砌的台阶两侧,还设着两座极为威武的铜狮,加上周围站立着的,全都是衣着统一的侍卫,而非小厮,让这景亲王府是大显豪门气派。
景霆瑞策马来到这里,不带副将,也没有侍卫随行,这行影单只、作风简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将军。
不过,即便他身着藏青便衫,未佩长剑,但是那伟岸挺拔的身段,不怒自威的气魄,以及他胯下那匹墨黑的骏马,都让人立刻醒悟到——这是景将军回来了!
景霆瑞统领皇宫内的禁军、御林军,为从二品的卫将军,是皇帝身边最为紧要的一道防线。
虽说景霆瑞跟着太上皇时,还曾做过一品大将军,为皇上讨伐嘉兰国。可是,自古以来,守卫禁宫的将领,才是深得皇帝信赖的人。因此,景霆瑞今日的人气,比他为太上皇效力时更甚。
“将军。”侍卫恭敬地行礼,没人敢偷瞄那张英俊、却不苟言笑的脸庞。
“哎哟,我的大少爷,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这可巧了,王爷和娘娘,都去观音庙里上香了。”
今日是三月十五,景亲王妃总是虔诚地供奉菩萨,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为了给她的儿子景霆云祈福。而景亲王对王妃向来是“妇唱夫随”,自然是要一同去的。
“没事,我正巧路过,进来看看我娘。”对于管家老刘的一席话,景霆瑞并不在意,他进了大门,看到一座雕刻着猛虎的大理石影壁,明显是新造的。
而这一路进去,景霆瑞都差点认不出这是原来的那座王府,那青瓦覆盖的楼宇如同仙山琼楼,新扩建的湖泊里,立着仙鹤起舞、鲤鱼跃龙门的石雕。
“这是数月前,为了二少爷大婚,特地重建的园子,大少爷您还没瞧见过吧?”注意到景霆瑞的目光,在那些雕栏画栋的亭台上停留,老刘便笑着道,“别看这儿的变化翻天覆地,其实没有使多少两银子,这里头好些东西,都是人家做好了,特意送来的。”
“父王他都收下了?这么重的礼?”
“王爷起初也是不肯收的,可是盛情难却啊。要不,人家得说我们王府眼界高,看不起他们,才不愿收礼的。”老刘一路走,一路讲个不停。
而上回景霆瑞因为有军务在身,未能参加弟弟的婚礼,老刘就把当时热闹得掀翻屋顶的场面,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通。
像荷花池边摆了大擂台,表演了蒙古汉子摔跤,望湖楼阁里的戏台连唱了十天的戏,而客似云来,这贺礼都快堆叠到天花板上了。
不过可惜的是,景霆云喝得太多,都没有闹洞房就醉倒在地,给人抬着回到少奶奶那儿。
这少奶奶又是怎样的如花似玉,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门当户对,从大红花轿上下来时,她手上的龙凤镯子戴了有三十副,金闪闪地可耀眼了。不过,可惜的是,她进门都五个多月了,肚子却不见有动静。
所以王妃娘娘就更坐不住了,怎么都得要去观音庙求抱孙子,这才一大早地就出门了。
“依小的见,二少爷、少奶奶如此年轻,抱孩子还不是眼前的事,不用着急。”老刘说得有些过头了,是在嚼主人的舌根。
景霆瑞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惊得他赶紧闭嘴。
其实,老刘自个儿也觉得奇怪,他平时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只是站在景将军的身边时,心里就发慌,忍不住地话痨,说白了,也是为了掩饰那万分紧张的心情。
他还觉得王府里的事,无论大小都瞒不过这双犀利的眼睛,所以还是先说在前头的好。
景霆瑞的生母安妃,生性喜静,老刘小声地说,“安娘娘的屋子没怎么大动,只是把墙刷白了,门前种了八株皇上御赐的玉兰花,可美了。”
景霆瑞去到西院门里,果然是和以前一样,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若不是门前栽着那散发着幽幽香气,如同紫玉、白玉雕就的兰花,还以为这儿是王府的斋堂呢。
进了圆拱门,便是一间开着东窗的客厅,一张花梨木贵妃塌上面铺着紫绸软垫,搁它前面是一张古色古香的紫檀木茶几,摆着一张古琴、一盘仙桃。
“这些可都是重新置换过的。”老刘无不欢喜地说,“原来那些也太素净了,不符合王妃娘娘的身份。”
对此,景霆瑞只是略略点头。老刘积极地去唤王妃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能直闯娘娘的寝室。
东窗望出去就是庭院,围墙外头有一个下水渠,天一热就会散发出阵阵恶臭。暴雨时,脏水还会倒灌入院子里,这样的环境不能算好,可却是景霆瑞出生、并住到九岁的地方。
还记得,在他七岁时,景霆云把他最喜欢的一柄木剑,折断了,丢进沟里,他弯腰下去打捞时,景霆云却在背后用力一推。
景霆瑞自三岁就开始练武,自然晓得闪身躲避,反倒是景霆云用力过猛,一头扎进水沟里,灌了好几口脏水。
虽说景霆瑞很快就将他拉了上来,但他的嚎啕大哭还是惊扰了全府的人。景亲王妃气坏了,指着安妃的鼻子大骂,‘瞧你养的下贱蹄子,竟敢谋害少主!’
景霆云则一个劲地对王爷哭诉,‘是哥哥推我下去的,他坏!’
为了这事,景霆瑞被罚跪在庭院中央,不吃不喝,整整三日,安妃在一旁除了默默流泪,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