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太过要紧, 所以, 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还再三地思虑过,才敢告诉您的。” 田雅静抬起头来, 虽然眼睛绯红,但她的眼神依然明亮, 而且就算因为悲伤哽咽, 数度失声,但她还是坚持着, 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讲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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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凤泽堂。
爱卿刚退了午朝, 这些天景霆瑞不在,朝内朝外的事物都要他亲自过问,便有些忙得不可开交。
本来今日理当休沐, 但因为前日之事尚未办妥,今日便继续上朝理政,可是因为好些大臣都去参加明惠王妃的送殡仪式了,所以朝堂上有些事问不到本人, 只有派遣次级官员去翻查档案再回来禀明他,这来来去去的,午朝几乎拖成了晚朝。
这要查的问题,主要是大燕国库去年的收入颇丰,但是户部提交的账本,显示并未有多的盈余, 各地粮仓也未见满溢,而这查账是每年开春时都要做的事,今年的账本提交的特别迟。
细问之下,是有些官员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人老精神不足,所以他们的帐目自然有不清楚的地方。
爱卿便督促着户部侍郎再次核查账本,因为他本以为已经连续两年丰收,可以给一些赋税过重的地区减免一些浮粮,可如今看来非但减不了,不增加就不错了。
尤其是江西一带地方仓储的亏空,让爱卿觉得不可思议,那里并无旱涝灾害,也未有疫疾,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户部赋粮的事,明惠王妃的意外亡故,再加上两个多月的身孕,心理上也好,还是身体上的明显变化,都让爱卿觉得异常疲惫,可到了夜晚,又是辗转反侧得难以安眠。
如此反复之下,他的精神就更差了,就算吕太医供上最好的,用以滋补养神的汤药,对爱卿来说都和喝白水一样,没有一点的效果。
“皇上,您要不躺下歇歇,让奴才给您揉揉腰,锤锤腿。”小德子见爱卿一脸疲态,便提议道。
爱卿的视线不由投向不远处的贵妃榻,但他摇摇头,“罢了,朕想等景将军回来,朕眼下疲乏,一旦睡着,怕到明日早上都醒不来,那就要错过与他相见了。”
“还有谢葬宴呢,将军今晚应该是赶不及回宫了。”小德子柔声说着。
爱卿正想说什么,红珠端着点心进来,“启禀皇上,奴才方才来时,听说景将军已经回宫了,还去了青铜院。”
“是吗?这么早?”爱卿还以为要再等些时候,至少是在晚膳后。
“皇上,要奴才去传将军来吗?”小德子笑着问。
“……不了,他也许想一个人静一静,才会连谢葬宴都不出席的。”虽然爱卿非常想看到景霆瑞,但还是忍耐了下来,用些茶点后就打算摆驾御书房,再去看一看那些账册。
“启禀皇上,景将军在殿外求见。”太监入内禀报,声音清脆响亮。
“什么?”爱卿不由愣怔,“他怎么会……宣,快宣。”
“奴才遵旨。”太监便出去了。
“小德子,你……”爱卿想说,你领着这些人都退下吧。
“奴才明白。”不等爱卿说完,小德子就非常机灵地屏退宫人,待景霆瑞走进来时,就只下爱卿一人在了。
“微臣恭请陛下圣安。”景霆瑞现在是将军,也是王爷,不论自称末将还是微臣都合乎规矩。
“快些免礼,这儿又没别人在,你何需多礼?”爱卿快步地走向,或者说奔向景霆瑞,想将他搀起,但景霆瑞也抬手,握上了爱卿的手腕。
“瑞……?”爱卿正要说话,景霆瑞便站起身,把爱卿拉进怀里,且是紧紧地抱着不放。
“卿儿,让我抱一会儿你吧,一会儿就好。”景霆瑞低喃着,嘴唇亦吻着爱卿的额头。
不管是那暗哑的嗓音还是透着几许无奈的亲吻,都让爱卿感觉到了景霆瑞那发自内心的痛。
这世上最让人猝不及防的就是亲人的突然离世吧,连留下遗言、互相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爱卿虽然没能与**王妃见过几次,但真心喜欢这位温文尔雅、慈眉善目的妇人,她是景霆瑞的生母,从她的身上,爱卿明白了为何瑞瑞会是如此出色的一个人。
王妃早年经历家道中落、被迫当歌姬等等诸多的不幸,就算后来嫁入景亲王府也是备受王府一家的欺凌和冷漠,最后还被赶出了亲王府,可谓尝尽人间的艰辛。
可是她并没有成为一个怨声载道,自暴自弃的人,她很美亦很柔弱,让爱卿联想到了冬梅。
哪怕周围寒风彻骨,她依然自我绽放,展示出鲜活的生命力,她的坚强不是表现在拥有着强权或者地位,而是得以活下去。
王妃以一己之力守护着儿子的长大,她是景霆瑞的屏障,是的,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瑞瑞。
“你的母亲真得很了不起。”这句话爱卿很早之前就想对景霆瑞说了,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得以提起,却是这样的光景下,爱卿的心里也难过得紧。
要是可以,爱卿多么希望可以亲口告诉王妃知道,他有多么爱景霆瑞,以及他已经有了瑞瑞的骨肉。
这将是她的孙儿或是孙女,他会和王妃一样,就算遭遇再大的磨难,也会让这个宝宝平安出世,并且长大成人。
他还想过,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会好好地孝敬娘娘,就像百姓家的儿子孝敬丈母娘一样,为她养老送终。
然而这一切随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