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皇上对景将军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简直是连天上的月亮都能摘给他!
就算是在“明惠王妃”的灵堂上,都有官员在吊唁之后偷偷站在一旁,低声议论。
“你瞧瞧这灵堂,素帷高张,翡翠鼎炉,鎏金供盘,还有这么多和尚来念经,当真是和贵妃一个排场了!”一个常年在外的小吏正巧回京,便随同僚一起付奠吊丧,他不论看到什么都备感惊异,话也就多了起来。
“那是当然了,人家现在是王妃的封号,自然如此啊。”户部巡官小声地接话道。
“就算是王妃,但从来只有子承父业,还没有儿子承袭母亲爵位的,皇上的做法还真是极为罕见啊,礼部居然没人反对?”小吏终于抛出了最为核心的疑问。
“反对?六部哪有‘宰相’大?你这个总在外头当差的,可不晓得朝堂里的事,这景将军看似只管军队的事,但其实早就代理宰相一职,只是没有对外明说罢了!现在的六部就是景将军的六部,皇上要封他为亲王,别说礼部不敢吭什么气,其他各部也只有首肯的份儿。”
“原来是这样,那下官真是孤陋寡闻了。”
“景将军现在不但是骠骑大将军、还暂代相位,再加上这个‘武宣亲王’……他的份量实在太重了,不是你我这等小辈惹得起的,我劝你啊,还是多磕头少说话为妙。”巡官似乎在劝小吏,但话里话外都冒着不小的酸气。
“我说你们就别嘴碎了,宋将军来送挽联了,还不去迎迎。”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吏部司勋主事黄益年突然说道,还率先换上一副即喜悦又带着少许慎重的表情,上前迎接正朝着这边走来的禁军统领宋植。
“宋将军,您来啦,这边请。”
“怎么黄大人也得闲来这里帮忙了?”宋植感到意外地问,黄益年今日理当在宫内当差的。
“唉,丧母乃是人间最为哀痛之事,尤其像明惠王妃这样贤慧的女子,实在是让人伤心不已,所以,我与赵大人调换了当值的日子,特来吊唁一番!见到这儿有这么多的人,而将军府内的下人都有些忙不过来了,我便留下来搭把手。”黄益年对宋植说道,并带领着他往设防有灵堂、灵柩的正厅去了。
“那你真是有心了,多谢多谢!”宋植不免感激,还与黄益年一同前去摆放挽联。
“呸!又一个马屁精!不就因为宋植是景将军的亲信么?”待他们走远,巡官才啐道。
“是啊。”小吏摇摇头,好在他只在外边当差,这宫里的头事啊,可真是瞬息万变,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印象里贾鹏一党才是最受欢迎的,怎么一下子就树倒猢狲散,那些人就只认景将军了,连他的小小一个同僚都要如此地阿谀奉承。
如若不小心站错边,恐怕都不知何时得罪了另一方势力,而死无葬身之地呢!
想到这里,也不知大院里的风有些冷,还是那吹奏着的哀乐太过凄惨,小吏觉得浑身发寒,竟然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众人嫌他失仪,便把他给打发走了。
身穿素服的宋植在灵柩前恭恭敬敬地进香,继而跪下磕头四次,起身之后,再让随行的副将呈上事先准备好的祭礼,有一套王妃规格的锦服,有一提篮的糕点,每块糕点上都用金纸片剪出凤凰的图案。
这是很花心思的事,加上亲笔书写的挽联“难忘淑德,永记慈恩。”大有把王妃视为母亲一般的诚挚情感。
景霆瑞跪坐在一旁屈身叩头,回礼答谢宋植,宋植连忙再次鞠躬,接着,他把热切地目光投向了田雅静。
田雅静作为家属之一,披麻戴孝,却丝毫不损她的美丽容颜,反倒更加温婉清丽,前来吊唁的人,大多惊讶于原来景将军的义妹是这么漂亮的人物,以前倒是有听说过,但他们都认为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实在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尤其她时而轻泣,时而蹙眉,那副悲伤至极的神情,让看着的人都觉得心揪不已。
宋植尤是如此,他站在田雅静的面前,都移不开步子,婉言安慰了几句,说娘娘一定舍不得见到郡主难过,反惹得田雅静流下更多的清泪。
“唉,郡主请节哀……身子要紧!”宋植困扰地搔了搔脑袋,再也想不出别的话,几乎是从田雅静面前落荒而逃,躲到宾客的席位中去了,但依然远远地关注着田雅静。
也许是因为田雅静哀痛得难以自抑,就显得景霆瑞过于“镇静”了,明明他才是这个葬礼上最该感到心碎和痛哭不止的人,可他只是跪着不动,对于前来吊唁的达官显贵,并无表示出多大的感恩。
有人心里不满但没敢表露出来,有的人则摇摇头,对此嗤之以鼻。
但不管是哪一种,景霆瑞都没有看在眼里,他的心魂已经飘出去很远了,这些天来,他没怎么合过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儿时的情形。
在景亲王府时,母亲非常“惧怕”景亲王妃,从不敢与她争宠不说,就算是自己的儿子被欺负
了,她也不会做出任何的反抗。
景霆瑞那会儿还生过母亲的气,认为她怎么说也是一位侧妃,怎么可以被王府这样对待而毫无怨言?
但很快便明白,母亲的隐忍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可以生活在王府,除了有瓦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