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曲晋明已经完全明白了尤盛美的全部想法,立刻换了个话题问:“兰儿说和你通过电话,你怎么一个字都没跟我提呢?”
“我有机会提吗?”尤盛美反问道。“先是住院,后来就忙那个手术。再说也没什么事。”
“怎么说没什么事呢?她这次回来要和肖程结婚呢?”曲晋明提醒道。
“结就结呗,那有什么啊。”
“可你知道她的生活状态吗?”
“什么状态?不就是跟安德森吗?”尤盛美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说。“女人好奇,再带点儿贪婪。但凡是瘾都会过去的,她在婚前有点儿经历,总比以后搞婚外情好?”
曲晋*里想:“现在女人还真开放啊。”想想又问。“那钱的事,她说过什么没有啊?”
“说了,那钱是给安德森什么新手术协会捐的款,手续上完全合法。”
“噢。”曲晋明应了一声,说。“美国人就是厉害,无论是法律还是舆论都会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本质还是敲诈。”
“这种事,还是少说说别人,多看看自己。”
曲晋明沉默了一会,很郑重地说:“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其实何晶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并不确定。我也不想确定。但她是何骊媛的孩子,所以我得帮助她,让她在这一年的进修中有收获,成为一个好医生。我想你不反对?”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这种事,我会反对吗?切!”
“好,这样就好。你完全可以装着不知道,而且不许背着我去做亲子鉴定。如果做了,证明我和她是骨肉关系,我真的可能会把现在这个家砸了去还债。明白我的意思吗?”
“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不会再做这种傻事。”尤盛美冷笑着说。“证明了你们是父女对我有什么好处?巴不得不是呢。”
曲晋明还想再说几句,却听坐机响了起来,尤盛美便拿起话筒,听了一会便递给了曲晋明。“找你的。是林娜。”
曲晋明自从听何晶说耿山教授可能会误诊后,便要林娜亲自给那个女孩做个b超,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想必是有了结果。
“那女孩怎么样?”曲晋明问。
“yīn_dào和宫颈外口有大量凝血块堆积,清除后可见宫口6公分,有暗红色血液流出。”
“b超呢?”
“子宫下段宫腔内有中强回声团块,边界清晰规则,子宫下段处肌壁厚约1毫米,浆膜层完整。”
“糟糕!就是说还真的种上了?”
“没错。符合胎盘植入。”林娜在电话里问。“这些教授的病历都没有啊?”
曲晋明犯起愁来。
误诊其实时有发生,教授名医也不例外,其历史跟行医治病一样长久,再先进的技术,再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保证绝对不会误诊。要在平时,改正过来就行了,顶多以后在做病例讨论时提醒一下。可这次情况却比较特殊,不仅是老教授示范性教学查房,而且媒体也已经做了报道,还上了当天的晚间新闻。如果再改诊断,迟早会被人知道。到时候怎么办?当然,教授误诊的前提是病人没说实话,可为什么教授没有察觉,竟然被一个县级医院来的进修医生发现了呢?这事如果传出去,那耿山教授的名誉肯定会受影响,特别是这短片还要带到国外去播放呢!
尤盛美听些端倪似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问:“是不是耿老头儿看错了?”
曲晋明点点头:“病人没说实话。”
“那也是医生没本事。”尤盛美冷冷一笑道。“不照样被你查出来了?”
“那也不是我。”曲晋明含含糊糊说。“问题是怎么处理。”
“这有什么难的?”尤盛美满不在乎道。“转个科室,重新建个病历不就完了。”
曲晋明知道,这是医院掩盖误诊的一种常用办法。因为法律规定病历严禁涂改和伪造,却没有只许使用一本病历的要求(发达国家普遍采用的电子病历就可以防止这种变相作弊――作者注)。不同诊断分别被记录在不同的病历上,除非有意识去查对,否则从一本病历绝对看不出前后诊断上的矛盾。
“是不是把病人转出来?”林娜问,显然已经听到尤盛美的话。
“这样,把那病人转到第一产科,现在就过去,最好是单人房间,按普通病房收费就行了。再建一份病历,过去的诊断一律省略。”曲晋明很果断地说。“但原来的病历一定要收好,明天例会时带给我。”
“知道了。”林娜回答,但又问。“如果计生科问什么原因呢?”
“就说是科研需要。不要具体解释,越笼统越好。”
“好的,您放心,一切我会办妥当。”林娜显然在这方面也不是菜鸟,回答得干净利索。过了会又说。“我妈想正式向您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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