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都不可能睡得太好。”赵新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就走开了。(向他招手，该把病人送回病房了。一会，他还要做硬膜外麻醉术后改良卧位的观察呢。
2床的情况不错，虽然有些头痛和恶心，但血压正常，也就放心了。
一个护士来送镇痛药，顺便在他耳边说：“植物人家属在找你呢。”
没有意识的病人，一般被人们叫做“植物人”。可赵新却宁可称其为“深度昏迷”，尤其是从麻醉医生的角度讲，这类病人随时都有恢复意识的可能，就像是打了麻药一样。
家属主动找他还是第一次。“是不是病人有了什么动静？”赵新这么想着，匆匆来到62床的单人病房。
“您找我？”赵新一进来就问那家属。
那家属点点头，关上门才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你们让我媳妇顺利生下一个健康宝宝，真的感激不尽，想想还是要告诉你。”
“到底什么事啊？”赵新看了看床上的病人，笑了笑说。“还以为是你媳妇有了感觉呢。”
“是我听了他们律师的电话。”那家属用手指了指隔壁，小声道。“查房时，我在院子里无意间听到的。你们是不是有个女医生叫朱爱萍？”
“有啊。”赵新知道隔壁就是那个死了胎儿的63床，立刻问。“她怎么了？”
“不是朱医生怎么了。”那家属凑近赵新说。“是那个律师在电话里说，要搞一张朱医生的儿子和他外婆在一起的照片。还说要快。”
“什么？朱医生的儿子？”赵新一惊，问。“你没听错？”
“我听了可仔细了。那律师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我就坐在大树后面的椅子上，他一定没看到。我一听是说你们医生的事，就多了个心眼。那律师成天和隔壁鬼鬼祟祟，听说要打医疗官司呢。”
赵新脑袋嗡嗡作响，没再听清那家属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他又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难道朱爱萍真的有个孩子？这……这怎么可能呢？”他这么想着，就要去找朱爱萍。可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前，又改了主意。“不，还是先了解清楚再。”
丽都医院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和赵新很熟，节前还专门送来一箱水果，对赵新和朱爱萍的关系也有耳闻。所以，当赵新说想偷偷给朱医生惟一的亲人有点表示后，对方很快就告诉了他朱爱萍外婆的住址和电话。
赵新装着的厂家打了电话，一个说话还很清楚的老人把他数落了一顿，最后表示，她外孙不上学，没有必。说完就挂了。
知道老人有个“外孙”，却并不等于这就是朱爱萍的孩子啊。“那63床的律师是怎么知道的？并想用这个达到什么目的呢？”赵新为此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