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穿了一条脏不拉几的裙子,长长的头发散发着一股馊味,这得是多少天没洗头了啊,家长也不管管。
我被女孩身上难闻的味道呛得不行,正要换个座位,却听见一阵怪异的咯咯咯的笑声,只见女孩扬起小脸,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这个女孩看得浑身发毛,只见这个女孩已经瘦得脱相了,两边的脸颊都深深地陷了进去,颧骨突出来,眼眶黢黑黢黑的,女孩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而这个时候,女孩的一个动作让我不寒而栗,她竟然擦了擦口水,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女孩眼睛里闪现的分明都是贪婪的光芒啊。
从女孩的大眼睛里,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可是不知道为啥,怎么看我的身影都在往蛋糕、汉堡、牛排、薯条的形状发展。
我心里暗暗喊糟,这尼玛是碰上饿死鬼了,我正转身要跑,却不想女孩的动作比我还快,她猛地扑了上来,径直撞在了我的胸口上,一阵刺骨的凉气顺着我的胸口弥漫进入了我的全身,还好我本来就命属纯阴,这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只要这一撞就会失了大部分阳气直接昏厥过去了。
我赶紧把女孩从我胸口拉开,可女孩动作更快,她一瞬间就绕到了我的身后,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当即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见过很多被许缠身的人,总说觉得自己肩膀不舒服,怀疑得了肩周炎,却不知道其实他们肩膀上就趴了一个许,啃食他们的肩膀呢,好多许牙都没长全几颗,咬人却疼得要死,以前我还以为那些人不过是小题大做,这回算是深有体会了。
我正不知道如何脱身呢,却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胡国华?哪位是胡国华!”
“我!我是!”我大喊,一瞬间整个急诊室的人都看向了我,也就是这一瞬间,我肩膀一阵松弛,我再一回头,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我在大家惊愕的目光里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就是胡国华?”喊我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肖士,她鄙夷地看着我,然后冷冷地说:“跟我来。”
我跟着肖士离开了急诊室,肖士带我进了电梯直接下了负一层,电梯门一开,一个大牌子明晃晃地映入我的眼睛,停尸房三个大字就好像三把利箭,直接扎进我的胸口,让我有些喘不上来气。
走进停尸房,我奶还有那几个表姑奶都在呢,看见我来了,她们就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黄子花正躺在中间的挺尸台上,我走过去,只见黄子花身上的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她看上去挺安详的,一点都不像被车撞死的,倒像是沉浸在睡梦里醒不过来了一样。
我轻轻摩挲了一下黄子花的脸,她的脸冷冰冰的,眼睫毛上也挂着冰霜,就好像刚刚才掉过一滴眼泪一样。
我奶说:“黄子花的家在山沟里,你忻已经启程连夜去通知他的家人了,但那边山路比较崎岖,估计往返少说也得三四天,你就算是黄子花最近的家人了,所以这三天你得给子花守灵。”
“我擦,怎么我就算是黄子花最近的家人了呢?我俩认识一共都不到一过月。”我刚辩驳了两句,我奶又一个巴掌打了上来:“孽障!让你照顾好子花,你看看现在闹成了一个什么样子,我怎么和子花的父母交代,而且子花就是我没过门的孙媳妇,你要不认,我就认她当我孙女,你一样是她家人,你个小兔羔子,要是再敢特么废话,我就揍得你爹都认不出来你。”
表姑奶们一看形势不对,赶紧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劝我奶,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另一拨训我,意思是我小屁孩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
最后,在表姑奶们的阻拦、劝说之下,她们一直让我!像我奶低头认错。
我奶说尸体不能留在医院,更不能往殡仪馆那种地方送,她要把黄子花的尸体运回去,放家里,在家里设灵堂,才符合老胡家的优良传统,这边医院已经打好招呼了,等家里的车来了,就回去。
我当时就心惊肉跳:“奶,你没搞错吧,真要把子花带回家……”
“你……你……你个不孝子!”我奶又要打我,还好几个表姑奶拦住了他。
那天晚上我奶第一次带我去了老胡家的老宅,老胡家老宅就在市中心的一片保护建筑里,这些年那片老城区拆迁的拆迁,重建的重建,不知道胡家使了多大的力量,硬是给胡家老宅挂上了一个保护建筑的牌子,只是胡家老宅太破旧了,翻盖了几次,还是满目疮痍,到了我爸这代,就已经从胡家老宅搬出来了,但我奶说老胡家的精髓还在老宅里,这点永远不会变。
胡家老宅外面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铁锁,铁锁锁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链子,我扯了两下大铁链子:“奶,你说老胡家的精髓都在老宅子里,你就拿这么一条破链子锁老胡家精髓啊,这也拿老胡家精髓不当回事了吧。”
我奶瞪了我一眼,她老人家还没消气:“你个小兔崽子懂个p,精髓拿啥能锁住,精髓在这儿,在这儿!”我奶那手指头点完我额头,点我的胸口:“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啥精髓到你这儿都得给败坏了。走,我们进去!”
我跟我奶进了胡家老宅,原本以为走进去不得跟《倩女幽魂》里的荒村破庙子一样,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啊,没想到里面收拾的整洁,就好像一直有人住一样。
“我还有你三姑和三姑夫隔三差五过来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