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徐四妮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尤其当她瞧见包子爹将大包小包摆放到正屋那张八仙桌上,给了家里三个儿子每人一封包着十个大字儿一两银子的大红包后,那张因为常年在贫困线上操劳的脸,顿时乐开了花。
礼尚往来那是必须的。为此,徐四妮不得不硬着头皮,塞给李君杨跟李君苒一人一个红包。虽然里面只有一个大字儿。对于徐家而言,只怕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谢谢二妗母。”李君苒稍稍一捏单薄的红包,便大致知道红包里放了多少铜板了。对此,李君苒兄妹俩也没嫌弃。银钱不再多少,关键还是一个意头,不是么。
初二若是回娘家,中午这一顿是一定要在娘家吃的。往年,李徐氏从未在初二回过娘家徐家,徐家俩兄弟又得带着各自婆娘回娘家。以至于每年初二这一天,徐老太都是一个人凑合着吃点。
至于今年,说起来竟然是李徐氏头一回在初二这一天在娘家吃饭,徐老太很是高兴。满脸褶子的老脸一下子舒展了开来,虽然眼睛不怎么好使了,却一直拉着李徐氏的手不撒手。听着李徐氏将这些年发生的事,一点一点说给她知晓。
之前,李徐氏在李家四房时,都是报喜不报忧。现在日子好了,也加上受了李君苒那庄园的一些影响,便挑了些可以说的事儿,告诉了徐老太知道。
“娘,等过完了年,您便上我那儿去多住几天,好不好?”
“这可不行嘚。娘哪能跟着你上你婆家住去?那还不得让唾沫星子将你两个哥哥嫂嫂给淹死了?”徐老太连连摇着头,拒绝道,“行了,行了。娘知道娘/的蕙娘孝顺。只要蕙娘你过得好,娘这里可就放心了。回头真下去找你爹,娘也能挺直了腰杆,不怕你爹生气了。”
庄户人家讲究一个养儿防老。家里若有儿有女。老人可以跟任何一个儿子住在一起,却比较忌讳着跟着出嫁的闺女长住在婆家,尤其婆家尚未分家,叔伯兄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时。
包子爹过继给了李家二房。二房就包子爹一个嗣子,显然不存在分不分家,跟叔伯兄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问题。只要李崔氏这个当婆婆的没意见,徐老太在李家二房多住个几天,也没什么大问题。只可惜。徐老太因为生怕给自家儿子们惹来是非,是坚决没同意这事。
毕竟,有儿孙的老人住在女婿家里,确实很容易让旁人产生误会。
“娘,瞧您说的。您一定能长命百岁,还等着年哥儿考中状元,给您好好长脸呢。”
“是啊,外祖婆儿。年哥儿一定苦读诗书,再过几年考个状元回来。”
端着大瓷壶站在门口偷听了好一会儿的徐四妮瘪了瘪嘴,心里并不以为然道:“呸。还想考状元,也不怕闪了舌头。”
徐四妮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这幅嘴脸正巧落在准备出屋的李君苒眼里。尤其当徐四妮一抬头便瞧见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眉眼带笑地站在那儿盯着她瞧,一想到方才自己心里所想,徐四妮越发瞧着眼前的男娃子不怎么顺眼了。
你说你个皮实的男娃子长得跟年画里头的年画娃娃似的,而且还穿得那么好,真真是……碍眼的很。
“二妗母,小九帮你烧火好不好?”李君苒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徐四妮。
“不用,不用!”徐四妮灵光一闪,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喏,拿好了。帮俺将这壶茶水拿进去就成!”
话音还未落下,徐四妮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想的,不由分说地就将手里拿着的那壶刚沏好的大瓷壶丢向了李君苒。
结果李君苒身形一闪。直接避开了。谁曾想,徐家排行老五的徐贤为正巧跟在李君苒后面,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壶滚烫开水沏泡的茶水,好死不死正巧丢到徐贤为的身上。饶是寒冬腊月里,徐贤为身上穿着还算厚实的棉袄,还是被这从天而降滚烫的开水烫得哇哇大叫。
“怎么回事?!”听到响动声的包子爹跟李君杨赶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也被眼前所见吓了一大跳。
“你,你咋能躲开?为儿,你没事吧。”面对徐四妮脱口而出的无端指责,李君苒笑了。难不成,她就该跟个中流砥柱似的站在原地,任由徐四妮泼开水不成?又不是歹(傣)族的泼水节。她也不是被宰的鸡,需要开水好好烫一烫,才能拔干净身上的羽毛。
“九儿,你没事吧。”
“没啊。”李君苒摇了摇头,冷眼瞧着徐四妮,淡淡地开口道,“我刚要去厨房帮二妗母烧火,结果二妗母端着茶壶,好端端的就被滑了一下,结果将手里的壶给摔了出去,正巧就掉在了为表哥的身上。您说是不是这样,二,妗,母?”
徐四妮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她,这会儿也已经稍稍冷静下来的徐四妮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表示李君苒没说错。要不然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看着人不顺眼,一时脑热就将装有滚烫开水的茶壶朝着人那张精致小脸丢去。结果人机敏地闪了过去,误中了自家小儿子?
这话,徐四妮显然是说不出口了。
所以这事只能由着李君苒所说的那般,当成一个意外,是她这个当娘亲的走路不小心,脚下给滑了一下。
“年儿他二妗子,还是赶紧带着为小子回房好好检查一下,比较好。”包子爹如此建议道。
徐四妮听包子爹如此建议,这下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拉上比李君杨大一岁的自家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