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慧便轻声道:“惜花生个姑娘,我也会疼爱她,反正自己没闺女,我现在肚子这么久没消息,还不知道有没有得生呢。”
何曾氏晓得闺女是找话题开解自己,忙摇头笑道:“我自家的孙女,我自己不会疼要你疼什么疼啊?”
何元慧噗嗤笑道:“行,由得你。”
母女两个说说笑笑间,何曾氏想起自己的正事,便道:“元元年纪也不小了,阿慧你那儿有没有好的小子?”
何曾氏自己也留意了附近好的人家,可她还是想听听大闺女的建议。
何元慧思索片刻,道:“是我亲妹子我才不客气的说她,小妹那性子也太贪吃懒散了!还是得找个殷实点的人家。可我认识几户殷实的人家,眼光都是瞄到头顶只看得上天空中的月亮,恨不得娶个官家小姐家来呢,这还得再留意下。”
听闺女这么说,何曾氏便明白她是真有在为小闺女留意人选,何曾氏越看越觉得闺女贴心,真是贴心棉袄,抿嘴笑道:“你妹妹跟着她嫂子新近已是改了很多,就是还有点毛躁。反正她的亲事并不着急,拖到明年再定也可。有咱俩平日里细细寻摸下人选,总会找到一位好的。”
把心头大事说完,何曾氏又找了丈夫何大栓,儿子媳妇过来说一下买牛的事,大家都同意,何曾氏把钱先给女儿女婿带家去,商定好两日后就去牵牛。
没两日,何元慧果然很快办妥并托人传话,何生当天上杏花村就把牛牵家来。
是一头通生黑色皮毛的牛,已经将近半人身高的个头,瞧着精神极了。何大栓牵着牛简直爱不释手,猫冬时节哪儿也不去,尽紧张他的牛。这牛养两个月,等到今年开春时,正是能用上的时候。家里的农活有牛帮忙,要轻松很多。
春节期间,去亲戚家拜年的事,何曾氏早已经理好了章程,远的地方全是何生带着何元元上门,近一点的亲戚家,张惜花便可以一道去。
热热闹闹的新年过去,村里的杏树,李树,桃树等等都开了花,花朵儿一摞摞的挂满枝头,别提多好看了。
还有漫山、满田地的野草,野菜、灌木丛也开始发芽成长,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去年下了大雪,润雪兆丰年,百姓们脸上皆带了笑意,相信今年会有个好光景。
去年苦了一年,没有人会再希望继续那样糟糕的日子。
何生自从与许淮联系上后,每次必要去县里采买,便会与他见个面,县里对外面的消息始终要比窝在乡间更快得知,何生此举,也是希望早些知道外边境况,家里也好看情况做出反应。
如果世道真的乱套,许淮是不介意举家搬离,因他家就是从益州搬回来,逃荒到外面去还不一定比大良镇这山疙瘩安全呢。
当然了,这只是最糟糕的打算,他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即将出世的孩子,还得了一位自己极喜爱的懂知冷知热的妻子,姐姐妹妹还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何时一点也不想打破如今这样美好温馨的生活。
虽然不能做到大的防范,何生在平时更加注重锻炼身体,并克服天性不爱交友的性子,与许淮几个同窗旧友时不时联络,以便了解动态。
他也跟着江家几位哥哥去山中打猎,年尾时换得不少钱,买完油盐酱醋存储着,靠着这笔钱还给家里人过了一个好年。
何家原本有一个地窖,何生与何大栓父子俩在别人都猫冬时,又在家里挖了个大地窖,已经修整好可以藏粮食,地窖开得很隐蔽,家里多余的粮食,全转移到新地窖中。除了家里几口人,谁也不知道。
何家人打的是这样的算盘。若是乱起来,人身安全先不说,粮食肯定紧缺,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没粮吃活生生饿死的事又不是没见过。有了地窖可以藏下大半粮食。再则,即便世道安好,家里多个地窖也是好事儿。
简直是两全其美。
何生背着锄头,慢慢的走在开满野花的乡间小道里,他手上还提了个竹篓,里面装着活泼乱跳的小鱼儿,媳妇胃口好,前几天捞的已经吃完,春天万物复苏时节,雨水丰盛,溪流潺潺的流着溪水,里面蕴育了非常多的小鱼小虾,捞起来没冬季时费事。
家里还有几罐子猪油,可以把小鱼洗净,用油炸了吃。想到油炸小鱼的滋味,何生看着手中竹篓里蹦跳着的小鱼,眼光都开始不单纯起来……
他一路兴冲冲的往家里走,刚走到大门,还没迈进屋子,何生便忍不住轻声唤道:“惜花我回来了……”
往常时,张惜花老早就应声,今儿却奇怪没回答,何生走到堂屋,没看到人影,又马上打开夫妻俩的房间,也没发现媳妇。他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很是慌乱。
习惯每天家来时,张惜花笑意盈盈的脸,忽然改变一下,真是浑身不得劲儿。何生又匆匆往灶房里找人。
却见妹妹何元元垂了头蹲在灶台旁在奋力拿火筒吹火呢。
何生马上问:“元元,你嫂子呢?”
何元元因哥哥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连续咳嗽几下,她憋着个大红脸,很不满道:“哥哥,你忒的吓人干啥?”
她在家里好好的做家务,屋子静悄悄的,人又专心得很,何生猛然出声,的确是怪吓人的呀,何元元表达完不满,还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