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钰带着我来到墨隐山庄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自己满肚子的疑问居然没有问出来过。
傻傻地看着封钰,觉得封钰真乃神人也,他知道我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也知道我要做的事。似乎我想做而不知道怎么做的事,他早已提前准备好。
这些事绝对不是巧合,绝对事有预谋的。
我甚至觉得,如果说他替我准备好一切,倒不如说他是有预谋的。
我踏进这里的第一步他就接近了我,过程如此简单快速。可怕的是我居然一直还挺依赖他,相信他。
就比如,此时的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走进了墨隐山庄,我也跟了进去。
我觉得,我一定是不可救药了。
墨隐山庄的建筑很是对得起它的名字,没有过于浓烈的色彩,一味偏向于清幽的绿,到颇有一股退隐的意味。
我们被管家带到议事厅,之所以叫议事厅,只因我们到的时候,秦少隐坐在正座上微微冲我们点点头,然后继续把玩手里的匕首。
那把匕首我记忆犹新,正是那天雪山上用的那把。不知他是怎么把它取回来的。总不能为了那把匕首跳了一次崖吧!
我们走进屋,屋里只剩一把椅子。我心想,这墨隐山庄太不厚道,明明来了两位客人,却不再添把椅子。
不过既然就一把,那就将就一下,让封钰站着吧。
我走过去,顺其自然地要坐下。可是就在我刚要坐下时,封钰把我往旁边挤了挤,在我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下。t/
我瞪着他,心想这男人就算不懂得女士优先,也应该懂得怜香惜玉吧!
屋子里的气氛着实紧张,没有人注意到我身上的小插曲,像是在议论什么大事。我也知趣的站在封钰身后,然后听起来。
屋子里有七个江湖扮相的人,正在和秦少隐讨论着医神钟南天的事。我大致听到的便是这个钟南天名为医神,杀人远比救人多。
只因近年来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病患求医,他便专注于研究一些剧毒,然后花大把时间去找到这些毒的解药。
我曾经听说过,有种人因为没有对手而感到过于寂寞,便会做自己的对手,跟自己较劲。看来,这个钟南天便是一个极致寂寞的人。
本来,他与自己为敌也无何不可。无奈,他选择的方式有些极端,竟然把那些毒药给了人。自古用毒的人多为暗箭伤人的小人,以至于江湖出现了一批以毒谋生,甚至死了一批江湖人士,死因不明。
久了,这就成了江湖上公开的秘密。大家只知道这些人皆死于钟南天之毒,却无从查证死于何毒。
而钟南天赠毒解读均有一个特点。
他不要钱,不要功,只要有缘人。
此番,众人正是找秦少隐商议此事,看是否能劝解钟南天不要危害江湖。
我猜想,这绝非易事。常说医者父母心,可但凡这些有什么特长的人在自己的特长界又取得相当高的造诣,他们的想法都很怪异。
正是高处不胜寒,越是处的高,越是寂寞。寂寞久了,就会引发一些变态的想法。钟南天就是一个。
“少庄主,我们此次前来,也是听闻您与钟南天颇有些渊源,若得庄主鼎力相助......”
“少隐,”
一声娇嗔,大家齐刷刷把目光看向门口,却见一美人梨花带雨,惹人垂怜。
我看着被点名的男人,他眉眼弯曲,一脸笑意,对着她招招手。
我虽然来到这里,涉世未深,但也晓得在这样的社会,男人议事的时候,若无大事,是忌讳女人打扰的。
此番看来进门的女子一定有什么大的刺激,止不住地哽咽着,着实委屈。见秦少隐招手,她倒也不顾及众人在场,走到秦少隐身前仍旧是抽泣不止。
“怎么了?”
秦少隐一改刚刚的冷毅姿态,满是温和的低声询问着。这感觉让我再熟悉不过。
生前,我也做过这样的事。
那次,沈炎正和茶楼谈生意,正巧我和几个朋友也在那里。结账的时候,因为身上钱不够,跟服务员说先欠着,回家拿钱马上送过来。不过人家不买账,说我们吃霸王餐,硬要送进警察局。
无奈之下,我给沈炎打电话,正巧他也在那家茶楼。
那时候,我何等风光地撇了众人跟沈炎撒娇,并抱怨那里服务生素质太差。
而我所有不得体的行为,换来沈炎的宠溺,然后撇下谈生意的人去给我结账。
我多么庆幸,会被一个这样的男人宠着。
而眼前,看着秦少隐宠溺那个女子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
“门口有个叫花子,举了一个‘卖身葬姊’的牌子,晦气的很。还把我刚刚买的料子给弄扯了。”
那女子说着,把手里那堆脏兮兮的烂布扔到秦少隐手里。
我在一旁听着,那女子说完之后,我似乎听到堂内一片唏嘘。这诚然不是什么大事,至少没有大到要这般泪如雨下,更没有大到要打断秦少隐与众人的会议。可即便这样,秦少隐依旧礼貌地跟众人告辞,并安排厢房给这些人住下。
“你病刚好,且先回院子休息,我去打发了那个叫花子!”
那女子倒也不较真,乖乖的离开。
众人告辞,只剩下封钰和我,以及秦少隐。
“封兄是否同在下一同看看。”
封钰点点头做了请的姿势,然后和秦少隐双双出去。
我打开桃花伞,跟在封钰身后走出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