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做梦也没想到皇帝会在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晚上到她宫里,听到内侍禀报的时候她正坐在胡床上和宫女打络子。[t]等她慌慌张张趿了鞋去迎,朱世勋已经龙行虎步进了门。
待看见宁嫔穿着半新的蝶粉色回文绫襦裙,光洁着一张脸,鬓发未梳,只松松在颈后绾了个?儿,耳上塞着绿玉塞子,从乌云般的秀发下露出一点点雪白耳垂。
看到这样的宁嫔,朱世勋不由心头一热。
不知为何,朱世勋自那夜从陈妃处走出后,只觉得浑身乏力,当晚在欣嫔处便草草睡下,让欣嫔心里对陈妃好一顿痛恨。
可自那夜之后,朱世勋的身体竟是越发好转,人变得更有精神,气也见足。朱世勋觉得或许是欣嫔的住处旺风水,于是这几日没少赏赐于她。
欣嫔虽然未承雨露,却着实得了几日好处。宫里全是人精,都在揣测:六皇子母怕是要再进一步了?这几日均往永安宫走动的频繁,而欣嫔却是一如既往,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即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特意低调回避。这让人们难免心中忐忑,因为要怎么做才能搔到欣嫔的痒处,谁都没个准儿——谁没事琢磨一个并不受宠的嫔妃?
欣嫔毕竟生产过,皇帝对她再好也就那样儿了。倒是宁嫔年纪尚轻,尚有一搏。
朱世勋亲自上前扶起宁嫔,见她局促不安的样子,有心逗上一逗,便问道:“怎么头上连根簪子都没有?内务府没有按时送份例么?”
宁嫔哪经的起这些,当下急急说道:“皇上息怒!是臣妾不爱打扮,怠慢了皇上。”抬头却看皇帝脸有笑意,才反应过来,“皇上~”
这声“皇上”唤得千回百转,朱世勋心中一荡,一把将宁嫔扯进怀里,软语温存。
宁嫔的大宫女木兰早得了高岑的指示,率众退出,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烦请木兰姐姐通传一声,奴婢将娘娘的帕子绣好了。”却是青玉。
收到高岑意义不明的眼神,木兰头皮一麻。
几乎不再承宠的小主们为了固宠,将身边的宫女调/教了侍奉皇帝,宫里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可宁嫔……说是年纪尚轻,可也二十五了。入宫十年都没得上一子半女,教出个丫鬟陪侍也不稀奇。只是……
木兰迅速回想了下宁嫔和青玉相处的情形,轻声笑道:“青玉一向手巧,这样,不如把帕子先交给我,明日再转交娘娘。”
谁想平日怕事的青玉却一反常态,娇声应道:“不是我信不过木兰姐姐,只是这事……”说到这里将脸微垂,挤出一抹红晕,“这事是娘娘亲口嘱托,不敢劳烦姐姐。”
木兰看高岑的眼神越发暧昧,暗恨青玉不懂事。就算宁嫔有这样的心思,但眼下,咳,这个情正浓,哪儿还有人愿意再竖个对象来分宠的?
外间的动静传到屋里,朱世勋隐约听到个女声明朗清丽,不知怎么心中升起一股想要见她的yù_wàng。他将宁嫔略从怀中推开,扬声道:“外间何人?进来回话。”
宁嫔好歹服侍了皇帝十年,虽然相处时间寥寥,但身为女人,哪儿还不懂皇帝的心思,心下就是一阵发冷,而后又是讥诮。没想到她宁嫔好容易能借此翻身的一晚,竟是坏在身边人手上。
朱世勋说完那话,外间却毫无动静,心里正奇怪,忽然想起什么,飞快的睃了宁嫔一眼。
宁嫔心中有怨,说话难免就带了醋意:“皇上让你进来,还待在那儿干什么?”
青玉这才缓步走进。
木兰此时心急如焚,她当然知道这一晚对于宁嫔来说意味着什么,谁想青玉跳出来搅局?这就是传说中的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吗?
高岑却面色如常,这**的女人,本就全是皇帝的,要是不想在皇帝面前露脸的那才奇了怪了。
青玉身上不知挂着何物,每走一步都发出微小的叮当声,甚是悦耳,朱世勋正满怀期待的看着房门,于是一双纤细修长的脚映入眼帘。
朱世勋向上一望:“是你?”
青玉含羞带怯的睨了皇帝一眼,方盈盈拜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宁嫔在皇帝开口说“是你”的时候就开始齿冷。
那日青玉果然说谎!
而朱世勋却在见到青玉面容时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感觉全身的血都向脑子里涌,情不自禁的走出几步,将她扶起。
宁嫔看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她黯然的退在一边。
青玉眼波流转,将朱世勋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是先呈上一叠绢帕:“娘娘吩咐的事,奴婢已经做好了。请娘娘过目。”
却是一叠五彩斑斓的绢帕,花鸟鱼虫俱都活灵活现。
青玉这话是对着宁嫔说的,人也走到了宁嫔身前。宁嫔还未答话,朱世勋却横插了一只手进来:“什么奴婢?今后断没有人再吩咐你任何事!”
如果说方才宁嫔只是齿冷,现在却是大骇!皇帝……这是怎么了?
外间的人都以为皇帝今日怕是要玩个新鲜,离的并不近。
高岑半闭着眼站在离屋最近的柱下,以保证皇帝一有召唤就能很快响应。他只闻得内室里一阵轻微的伴着铃声的脚步,而后皇上讲了句什么,就听到茶盏打破的声响。
高岑虽然猜想大概是……咳,玩儿的兴起,但床帷之事,最是无遮无拦,室内出现了锋利碎片,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高岑年纪不小,反应甚是迅速。听这动静想着眼下室内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