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老者大笑起来,将一旁的盖碗茶端起来,明明很得意,却偏偏谦逊道:“你也不用太震惊,对于初学者来说,我这样高水平的诗词你可能还无法理解。但是诗歌的精髓,就在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呢……能意会得一二分,便算是你小有成就了。”
唐伯虎:“……”
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者仿佛从唐伯虎这样的表情之中得到了愉悦,他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这样崇敬地看着我,我这一首诗呢,还是有一点不足之处的……”
“……老先生,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唐伯虎的脑子,实在是要开始哈短路了,这也算是诗歌?“您这一首,难道不是莲花落吗?”
“莲花落是?”老者头一回听说这个词。
唐伯虎彻底无言了。
娘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莲花落”就是古代瞎子行乞的时候嘴里唱的。说白了就一边唱一边要饭,都是十分口语化的东西,打油诗顺口溜而已。
刚刚这老者吟的那一首诗,简直……
唐伯虎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东西了。
压根儿就是一句话,偏偏要进行奇葩的断句,这东西也敢妄称为诗?!
唐伯虎还在无语之中,没从郁闷之中走出来,旁边就有几个好为人师的出来教育他:“年轻人,刚刚接触诗词,不要不懂装懂,一定要不耻下问……”
他左手边是老者,右边还有一个留着一字须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瞧着藤椅的扶手,摇头晃脑地便吟了起来:“一轮圆月,圆又圆;两只白兔,白又白。若问嫦娥何处去?试看对门减肥茶!”
“好!好诗啊!对仗工整,一与二相对,白与圆相对,这还用了月宫玉兔的典故呢……”
顿时就有人大声地夸赞了起来。
唐伯虎只觉得这吟诗男人的目光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他顺着对方的眼神往窗外望去。
外面正好是个卖减肥茶的药店,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刚刚从里面出来,胸前雪白,走动之间波涛汹涌……
难怪是两只白兔白又白……
唐伯虎暗暗哽了一口血,这位仁兄也真是才思敏捷……
他自愧弗如,又无可奈何。
长叹一声,唐伯虎自嘲一笑,却回情圣学院去了。
坐在这茶楼里的,顿时又变成周楚了。
他没想到这一次事情竟然办成了这样……
这都他妈的什么牛鬼蛇神?这就是所谓的作协?
周楚简直头上冒青烟出来,学个梨花体都学得不伦不类,作的那什么下流歪诗!
这一群人还在周楚身边唧唧歪歪,教育他,要他这个新入社的好好欣赏。
欣赏?
我欣赏你老母啊!
周楚眼角余光一晃,就已经瞧见了旁边一面白墙,不远处的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
他手一撑藤椅扶手,身姿挺拔,直接站了起来。
走到桌案边,周楚憋了一口恶气。
他将大笔提起来,朝着那一面白墙便挥毫泼墨,题了一首诗:
远看一群奇葩,
近看一坨烂渣。
尼玛、尼玛、我尼玛,
原来都是大傻叉!
——落款:x年x日白玉京诗会,周楚题
白色墙壁之上,一排排墨笔大字,龙飞凤舞,昂扬恣意,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壁飞去!
周楚收笔,墨迹挥洒。
他手腕一抖,一竿毛笔直接扔到地上,洒然而去。
诗社众人一愣,顿时有人破口大骂起来:“这臭小子干什么!”
“好端端一面墙壁怎么给人涂成这样?谁赔啊!”
“快快快快涂掉,这写的都是什么粗俗东西!”
……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旁边却有一个端着茶壶的精瘦老者眼前一亮:这一手字,漂亮啊!
过了最初那火大的时候,就有人清醒过来了,一看墙壁上这字,忍不住开口夸赞道:“不提这写的内容,这字!简直酣畅淋漓,跟喝醉了酒一样,一看着字我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好字啊!越看越有味儿!”
“这小子又是何方神圣?出手不凡啊……”
一个诗社的人,都对着这墙议论起来。
他们一旦发现了周楚这一手字的漂亮,再看这诗也爱屋及乌起来。
竟然有人道:“这诗,真是个直抒胸臆,看似粗俗,可是大雅即俗嘛!此诗能将我等,视若无物,满满洋溢着一种笑看人生的豁达恣意,余韵悠长,意味深浓,真是好诗好字!”
甭管上面这群傻叉怎么议论,周楚已经直接下楼了。
在这儿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他还是回去好好琢磨怎么跟唐伯虎交代吧。
刚走到楼梯下面,周楚一抬眼,竟然瞧见安梅梅披着一身浅褐色皮草大衣上来了。
两个人一上一下,目光相撞。
周楚一怔,虽不知安梅梅是来干什么,不过现在还在气头上,只微微朝她点头致意,便走下去了。
安梅梅跟周楚擦身而过,她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周楚也在这里?
眉头皱了一下,安梅梅想起诗社里那一位祖宗,赶紧上了楼。
迎面就是一堵白墙,数十个人围在下面看。
安梅梅一抬眼,忽然就这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