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我跪在榻前,“我在,我在!父皇有什么话,钟灵听着。”

“傛儿呢,傛儿怎么不在?”他歪着头,扫视一周,“傛儿哪儿去了?”

我不忍告诉他,傛哥哥怎样叫人怀疑,怎样委屈,我只是握住他的手,告诉他,“傛哥哥去照看政务,还未赶来。”

他艰难挥手,指着我身后众人,“你们都退下,朕同太子妃,有几句话要讲。”

王爷诧异,皇子非议,可是即便如此,也只能退出去,掩上殿门。

“傛儿恪守本分,是个好皇帝,”他看着我笑,乌紫的嘴唇干裂崩开,那浓黑腥臭的毒血便渗出来,污了满嘴,我急忙拿绢子去擦拭,“父皇,他不能来看你,是个坏儿子。”

“忠孝不能两全,朕懂。”他握住我的手,“以后,你要好好盯着他,一定,要守着这个地方。”

“我知道,”我忍住泪水,“父皇,不要这样说,父皇还要带着钟灵去围猎呢。可不要说傻话。”

“留着以后把,留着以后再说。”他拍拍我的手,“钟灵,以后,那摘星楼便送给你,想朕了,或者只是想一个人呆着,便去那里。”

“不,”我哭着摇头“摘星楼太高,没有父皇,儿臣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傻孩子,高处不胜寒,那时候你就会懂得。”他摆手,“下去吧,朕跟他们,说几句话。”

“是,父皇。”我叩头退下。却在三步外停住,举手至眉,我跪下去,结结实实的三个响头。

稽首大礼,父皇一早就免了我的礼数,我今日,终于做的完美。

“去吧。”他笑,“好孩子,去吧!”

“儿臣告退。”扭头的一瞬,我便知道,此生,我再也不能陪着他了,再也不能依仗这他的*爱,胡作非为了,我再也不能跪在他身前,喊一声父皇了。

打开殿门,那光亮一点一点的透进来,有些眩晕刺目,我看着一个个焦急等待着的脸,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父皇,还是日后的王位?心里冷笑,“父皇要你们进去。”

几乎是一窝蜂的涌入,只是他经过身边的时候对我说,“文璃,皇兄。”

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我还是听见了,放了文璃,通知宇文傛。

只是太晚了,还未等我走下石阶,就听见里面东西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大开的殿门,我冲回去,却只看见父皇呼唤的嘴型,水月,他在呼唤她,阿泰,他在等待他。

水月,他至死,只是想着她。

阿泰,他至死,只是记着他。

我们都看的清楚,却无人敢应答。也不知,该怎样应答。

他突然紧紧的抓住帷幔,像是抓住此生,不可得的以后,不可逆的过往,那样紧,那样急切,然后便是不过一瞬,他抓着帷幔的手,重重的,重重的,重重的,打在*榻上。

“皇上!驾崩!”王爷第一个跪下去。

然后,我毫无知觉的瘫倒在地。听着身后的哀嚎遍野,听着宫里的丧钟,一声,一声,一声,一声,又一声,怎么会这样快呢?怎么会?

不是可以治愈的吗?

不是可以留着性命的吗?

为什么还是去了?

父皇,你一声拟了那么多道旨意,为什么,就不能叫他们,留住你的性命?为什么?你掌握天下人的生死,为何?却握不住自己的生命?


状态提示:194父皇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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