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是一处叫木兰山的连绵大山,翻过山头,便是匈奴谙达部落的的地方,我们现在安营扎寨的是半山的一处草甸,山下有重兵把守,围猎之时便可进可退,这里不比宫里金碧辉煌,一应俱全,可是却自由自在,我躺在那里盯着帐篷顶的花纹发愣,这四壁皆是狐首鹿皮,我看着还新鲜的很。

朦胧中,便有宫女来请我,“太子妃娘娘,晚宴设在大帐中,陛下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挥手叫她退下,喊柔亦来为我梳妆,可是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才惊觉在这儿,只有我自己,真是孑然一身,无限悲凉啊!

自己梳洗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几件女装可换,罢了罢了,这几天,就这样假小子的混在其中吧,因为只有男装,发髻也只有这一种,来来回回的换玉冠就好了,反而省了不少功夫。

还未走进,就听见里面的欢歌笑语,不过那歌声,怎么我是听不懂的呢?

小太监撩帘,“太子妃请。”

“正说你,你就到了。”父皇向我挥手,“钟灵快过来看,这位公主跟你,是像不像?”

公主?哪家的公主?

果然帐中,不知哪里多出来的奇装异服之人。

“这位是谙达部落的小王子廖格罗,这位便是小公主桑格,谙达王与大楚交好多年,故而每年木兰围猎,都要见上一见。”父皇笑着让我坐在他的下首,同那位王子公主,正好对坐。

那位廖格罗王子,戴着狐尾毡帽,穿着看起来脏脏的翻皮大衣,腰间的佩刀大喇喇的搁在座上,那刀鞘上的图纹,也颇为奇怪,总之,是我看不懂的了,唯一有所挽回的,便是他的样貌。

同我们大楚不一样的轮廓,不一样的眉目,不一样的眼眸,好像都放大了一号,可是却长得那般精致,我看的呆了,却叫人家五大三粗的汉子,红了脸。

“这位是?”那王子扭头看父皇。

“这便是太子妃钟灵,头一次跟来围猎。故而王子没有见过。”父皇举杯笑道,“王子,同饮。”

“谢陛下。”廖格罗举杯,他身边的那位姑娘,也举杯同饮,很小巧的模样,却是珠花小帽,一脑袋的小辫子细细长长的垂在腰际,缀着无数小铃铛,举手间叮叮铛铛,倒有点栀浅的样子了。

可是,哪里跟我像?

“姐姐,你们大楚的女儿家,也是同男子一样的打扮吗?”她不认生,直接过来坐在我身边,“姐姐,可是?”

我指着服侍的宫女,“我们一般,是那个样子的,”又指指我自己,“只是我现在,是这个样子的。”

“哦,那姐姐就是二般的女孩子了。”她笑,眼角是好看的月牙,两颗小小的虎牙也调皮的很,“姐姐,你不尝尝我们谙达的酒吗?”

我笑着喝下,有甜甜的味道,花香,还有浓浓的奶香,可是呛在喉头也辣辣的,但是说不上来的,就是好喝的很。

“这是我们姑娘们的酒,他们的是这个味道。”她说着,直接拿了我下首王爷的酒樽,“你尝尝这个!”

这回我知道为什么父皇说她跟我很像了,没什么拘束,不看什么辈分,就是这一个德行!

尝我当然是不敢了,现在我还不敢放肆到这个程度,倒了一点在自己小盏里,不过轻抿一口,便已经刺鼻的咳嗽起来,难为他们,一个个喝的那么安稳。

“桑格胡闹,这样烈的酒,原不敢叫太子妃尝的。”王子上来拉妹妹归座,一个劲的向我赔罪,我咳嗽的压根说不上话来,只好摆手示意不要紧。

“喝点这个缓一缓。”是宇文棠,越众而出,带给我一碗甜香的乳酪,轻声叮嘱,“别什么都要尝尝,受了苦头。”

小魔王,你不晓得,如果只是因为呛了酒,便能让你这样关怀,再多苦头,我也是愿意受的。

眼里心里,都甜的笑起来。

“老八今儿是怎么了?温柔的叫人不能捉摸。”宇文烃疑惑道,“可是自己的王妃不在,便关心着皇嫂吗?”

“烃儿这话便错了,棠儿撒泼的时候你们看着习惯,如今关怀起来倒是他的不对了?”父皇轻声苛责,“可是要罚酒的。”

“儿臣知错。”满口饮下,只是这疑惑眼神,并不能收回。

“儿臣只是觉得大哥不在,理应多照顾她一点的。谢父皇体谅。”宇文棠得意抱拳,可是他这样大胆的称呼我一个“她”字,未免有些微妙。

“才说你的好处,便又不检点起来。”父皇冷脸,“给你皇嫂陪不是。”

他忙拱手赔礼,好在,无人疑心。

这酒宴因为有王子和公主在,好像有些尴尬,而我方才明明听着有人高歌的,如今也没有这些歌舞了,父皇谈他的两国邦交,几位皇子跟着迎合,我也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可是不能离席,只好一直憋着。

“钟灵,好像你兴致不高吗?”王爷低声问道,“是怪皇叔把你放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哪有哪有,”我急忙解释,“皇叔带钟灵出来钟灵开心的了不得,也许只是一天都在骑马,有些累了。”

“整日骑马便累了?”他诧异,胡子一瞥,“当年本王征战的时候,疾行三日绕路偷袭,莫说整日骑马,连块干粮都吃不着,稍稍有人累倒饿倒倒在路上,我这心里,就钻心的疼,如今想想那些兄弟,真是一个个的都是真汉子,如今这盛世天下,反而是失了血性。”

“皇叔说的是,不过盛世天下也有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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