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源于上古时期的八月祈祀活动,远古时已有以酬农神、祭地母和祛灾驱疫为主题的庆典。前朝时,女子拜月极为盛行,“开帘见新月,便即下阶拜。细语人不闻,北风吹裙带”描写的是就是当时情形。到了今朝,百姓不仅继承了前朝女子拜月习俗,还增加了玩月,“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闾里儿童,连宵嬉戏。夜市骈阗,至于通晓”。
往年时值中秋,全是娘亲一手操持,放一木案于院中,酿好的桂花酒倒满盅,做好的金饼切成块,切好的瓜果摆成盘,日月两兄妹只等着吃就好。按照习俗,男子拜月一般是求得“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子拜月则主要求得自己“貌似嫦娥,面如皓月”。不过他兄妹二人每年所拜俱不为此,日熙求得“橘林丰收,双亲安康”,月溪就求得“风调雨顺,家和万事”。
娘亲去世后,家里冷清许多,中秋也再无氛围,这一夜,对于月溪来说左不过是比往日吵闹些,仅此而已。不过今年的中秋或许会有些不同,因为之仪的主动邀约,月溪觉得这一夜,她必须要把大哥给赶出去。因此,她早早把大哥从橘林拉回来,强制他洗澡换衣梳发整装,又催促厨房提前备食。就这样,不到傍晚,她就把日熙连推带赶地送出门去。
日熙走后,丫头和家丁也按捺不住,听见外面的喧闹,都伸长了脖子向外瞧去。月溪见一切收拾妥当,便让他们顽去。
家里一下变得空荡荡,月溪转了几转,来到庭院,想着趁今晚月色好,把余下的竹筐编好,却瞧见绿珠一人蹲在一角,两手拿着竹筐,只是不知是在编,还是在出神。
“绿珠,你怎么没随红绣他们一起出去?”月溪走过去,拿起一个竹筐编起来。
“哦……”绿珠见是月溪,慌忙擦了擦眼角:“绿珠不想去。”
“怎么了?”月溪见她脸颊上还有两道很深的泪痕。
“没……没事。”绿珠把头埋得更低。
月溪皱皱眉,把她的肩头掰过来:“到底怎么了?这样还说没事?是不是被欺负了?”
绿珠一听到欺负二字,原本强忍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不是,不是,没有人欺负绿珠,是绿珠自愿的。”
“自愿?什么意思?”月溪更是莫名其妙,她想了想,问道:“是不是红绣欺负你了?前几日我把旧衣衫给你们,红绣好象对你手中的几件颇为心仪,怎么?她是不是过后又抢了去?”
绿珠只管抽泣,低头不语。
“那就是了?”月溪见她不语,只当是默认了:“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回头我再给你几件就是了,保管比那几件好看。今晚他们都出去顽了,你若不想去,就早些休息,这些活儿不用你帮手,我一人就行。”
绿珠抹抹眼泪,答声“诺”便走了。
绿珠走后,月溪一人坐在庭院,静静地做起手中活儿,只见竹篾在她手中如灵巧的梭子一般,穿梭其中,不一会儿,一个扎实的竹筐便成形。她放到一边,正要去拿另一个,瞧见地上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似是立于她身旁许久。
“来了怎么不出声?怪吓人的。”月溪嘴里说着“吓人”,其实这次倒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有被吓住。
邬夜青一笑:“见你编得入神,不想打扰。编这个竹筐用来做什么?”
“装蜜橘上京用的。”月溪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
夜青“哦”了一声,走到月溪跟前:“这几日都在忙这个?”
“嗯。”月溪心虚地答一声。
夜青见她见到自己毫无欢喜之感,一股怨气涌上心头,他为了见她一面多难,她却爱理不理?他一把拉起月溪,逼着她正视自个儿。
月溪被他拉得一个踉跄,他的双目中不再有往日的轻佻和狡诘,取而代之的却是不容她逃避的霸气,她哆哆嗦嗦地开口:“你……”
“跟我走!”夜青略显急躁地打断月溪。
“去……哪里?”
“不知道。跟我走,一步也别离开我。我一日见不到你,便觉浑身不舒服。”明明是请求之言,被夜青说来,竟像命令一般。
月溪甩开他的手,揉揉被掐得红肿的手腕,早知他会向她示好,却不想是这般生硬。她皱皱眉:“你都是这般向女子示好的么?”
“示好?”夜青不解:“这叫示好?这样不对?那你说,旁人都是怎么做的?他们能做得到,我也能。”女子他不是没有亲近过,只要出得起价钱,窖子里的女人多的是。可是他不曾如此想占有过一个女子,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心。
月溪被他的话逗乐了,她似娇似嗔地瞪他一眼:“你先说,你方才所言是不是哄我的?”
“当然不是。”夜青心里清楚,他是有不少事瞒着她,可是今晚所言绝对是真心话。
“那你得先答应我三事。”月溪这几日细细想过,若他来找她,她便要好好与他谈谈。
“你说!”
“第一事,以后不许行诡秘之事,忽地现身,忽地消失,忽地出现在人家闺房这种事更是万万不可。”
“那我要怎么来,怎么去,怎么找你?”夜青不懂她说的“忽地”是什么意思,是指他的轻功么?可他不用轻功,怎么找她?敲门?
月溪皱皱眉:“我如何知你怎么来,怎么去,怎么找我?反正你就是不能一声不响地现身,一声不响地消失,然后还深更半夜地溜进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