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娘一行怒气冲冲地回到她们暂住的小楼里,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大家在堂屋的火塘边坐定,李婉娘才开口问道:“老庄头,你怎么看这个事儿?”
因他和那阿吉在一边纠缠了半天,所以李婉娘先问了他。他不加思索地答道:“阿吉和那释比是一伙儿的,他们让阿吉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这边的看守有了漏洞,这个释比才能乘机接近你们。也怪我大意了,根本没想到那小娘们儿不是一个人。”
李婉娘点头道:“这两人在此事上是一伙儿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了。只是她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个释比今天企图接近我们,到底意欲何为呢?”
她这话一问出口,大家都是一片沉默。是啊,这个古怪的释比费这么大的事接近她们是为了什么?
要说他是有什么私下要和李婉娘说的事情,以他在这寨里的尊贵地位,随时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密谈啊?难道还有人敢偷听?
要说他是因为想要绝对保密,才企图这样私下接触她们,可他也使用了阿吉来帮他声东击西呀,这里的人都不相信阿吉会是一个能帮人保密的人。
关键是这个释比见到李婉娘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打着哈哈来敷衍她们,可见他出现在那里,是有别的目的的,那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众人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老徐师傅嘟哝了一句:“这些跟鬼怪打交道的人,谁知道他们见天的都在想些什么怪名堂呢?我们能猜到才有鬼了。”
他这句话却提醒了李婉娘:“你说的对,他的目的很有可能和他拜鬼怪的这个身份有关。这个我们确实难猜。但不管怎样,我们从现在起小心防范起来。明日一早就要走了,他有什么要做的,今晚之内肯定会再出招数。到时候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大伙儿听了都应诺,李婉娘就又布置了一番三人的分工,众人才各自分头行事不提。
到了晚间,老杜头过来找李婉娘,说是寨主给大家践行,请李婉娘和摇光一起过去。这也是应有之意,李婉娘觉得没什么好拒绝的,正好大家一起过去,人都在一块儿,还免得分散了之后出个什么意外,也就欣然应了。
只是摇光依然用头巾把自己遮严实了,才和李婉娘一起去赴宴。这群人这般诡异,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李婉娘就更加不愿意她的容貌被这些人窥见了。
摇光还是第一次看到寨主的居所。这里不似她们居住的小楼那么逼仄,整栋楼的大小,看外观是普通寨民住所的三倍。楼体被建成环形,三面围起来,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天井。
二楼正面只有一间屋子,充作了堂屋使用,所以显得特别宽敞,此刻围着火塘摆设了一圈的矮桌,桌旁的地下是软垫。
寨主夫妻带着他的一众儿女把众人热情地迎进来,很客气地请了李婉娘、摇光和李四郎坐首座。待得大伙儿坐定。按照他们当地人的规矩,就有寨主的一个儿子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唱了一首送客劝酒歌。
唱的什么,摇光完全听不懂,只是觉得那人嗓子不错,而这山野的山歌,听起来还挺有一番风味儿的。
这一开始的气氛还挺好的。这些羌民设宴,总是喜欢用歌舞相伴。不是这个站起来唱两句,就是那个跳出来舞两下,又或者盛邀谁谁谁一定要和他一起跳几圈。
当然这些助兴的事都是儿郎们做的,寨主则亲自陪着李四郎和老杜头一劲儿的劝酒。
寨主夫人负责招待李婉娘和摇光,倒是没有劝酒,只一劲儿的劝着她们吃菜,尤其对着第一次见面的摇光,说了一堆热情的话,又是介绍自家的特色食物,又是嘘寒问暖,对自己她们要离开的时候才见到了摇光,表示了无数次的遗憾。
摇光就想起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看阿吉,就更加反常,一整晚跟在她阿娘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李婉娘一直含着一丝冷笑应付着寨主夫人。她当然注意到了阿吉的反常,心中明白今晚的宴席必定还有戏码,遂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果然,酒过三巡,老杜头主动起身,表示明早要赶路不好久呆,就要告辞。寨主一家按照习俗自然是再三留客,那留客的山歌,唱了一遍又一遍。摇光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别的事儿。
李婉娘心里却始终警惕,知道那戏肉要来了。
果然,三遍留客歌之后,老杜头依照礼节,让人奉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谢礼。这谢礼对这个小山寨来说,准备的还算是非常丰盛了。有从西域过来的一些绢纱绸缎,是给寨主一家娶媳嫁女用的,也有药材兽皮,是老杜头他们一路走来收集的,对寨主一家来说是非常实用的东西。可以说是里子面子都给足了。
这些东西是李婉娘亲自吩咐准备的,她知道这寨主另有所图,所以特意准备得丰盛周到一些,想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嘴堵回去。
果然,寨主和他的夫人一见到这丰盛的谢礼,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尴尬。那夫人的神情中很明显地带了一丝不舍。那几个儿郎们就更不用说了,那眼睛都差点黏在那些绢纱绸缎上了。他们都是有妻室的人,自然知道这些可是讨好女人的最有利法宝。可惜终究不能归他们所有......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阿吉和他们父母的眼神就带上了哀怨。
李婉娘把这些看在眼里,心中冷哼,就等着看他们接下来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