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箱里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不是胜兰平时的摆放方式,明显被人重新整理过,自己常用的绘图本子摆在最上面,打开后第一眼就看见了。
胜兰带着郁闷的心情拿起本子翻开,最初的几张画上还好好的,她刚庆幸自己不爱乱涂鸦,画的中规中矩没有让人吐槽的地方,结果下一页,画面边上的空白内就出现了陌生的批评大字。
那字写的龙飞凤舞、笔力虬劲,明明是用水笔写的,却写出了毛笔的挥毫大气来,看得出写字的人受过极好的教育。他用笔在画上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个圈,拉出一条线标注道:“这里的建筑透视错的离谱,你既然学的是西洋画法,怎么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胜兰看的气结,那张画是简笔风景写生,画的是校园一景,被武兆铭圈出的那栋小楼她当时有事先走了没画完,余下的大部是她回去凭借记忆补上去的,结果就被他挑出来批评了,真是的,他是她的谁呀,这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胜兰气呼呼的一页页翻下去,后面的画上或多或少都有被他批评的地方,胜兰承认他眼光狠毒,批评的很对,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一直翻到没有画了,底下空白的画纸上被他留了一行大大的字:“乖乖呆在玉阳县城等我回来,否则——”
则字后面的横线被他拉的很长,力透纸背,连下一页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划痕,看笔画就能想象出他写这行字时是如何自信满满睥睨别人,胜兰一想起他的霸道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恨恨的把绘图本子丢在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闷声怒道:“凭什么啊,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处,凭什么啊……”
一连发飙的踩了好几下,她才无奈的又捡起本子,一边心疼的擦着页面上的灰,一面自言自语道的骂道:“就凭他的权势地位,就凭他是官二代,这什么破世道,可恶,太可恶了……”
这边胜兰无可奈何的拿自己的绘图本子出气的时,另一边武兆铭正在与杜微雨告别。“怎么这么急着就回去了”杜微雨有些不舍的问道:“先前不是说要多住些日子的吗?是不是金陵那边有什么事?”
“军中事务,有些紧急”武兆铭笑道:“表嫂不用再送了,反正金陵离玉阳也不算很远,下次有空,我会再来的!”
“你上一次来的时候,可是七年前,下一次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杜微雨叹口气道:“也罢,眼下你有军职在身,强留不得,回去帮我带话向督军和夫人问好,啊对了,顺便请你姐姐帮我查查金陵几所大学这两年的招生状况。”
“表嫂有学生要考大学?”武兆铭微微一笑,很感兴趣的问道。
“是啊,虽说我们玉阳女校不怎么样,可好苗子还是有几棵的,不管她们的父母同不同意,我这当老师的该做的一点也不能省”杜微雨认真道:“回去叫你姐用心点查,把那些打牌逛街的时间都给我用起来,我是实在没空了才拜托她,可不许随意糊弄我。”
“这点小事,我让手下的人去跑跑就好了,保证查的详详细细让表嫂满意”武兆铭笑着回道,脑中早已想象出胜兰穿着大学校服的画面,其实杜微雨不提他也有这个想法,胜兰年纪还小,是该先沉下心好好读两年书。
等她大学毕业,自己在家族中又已站稳了脚跟,两人的障碍也就小了。
他昨夜思索了许久,虽然同意了暂时回金陵避开她,却没打算放过她,他武六少看入眼的女子,岂能轻易放弃。
“也好,你姐那个大马哈性格我还很有点信不过”这年头军队的力量最强大,几乎是无所不能无孔不入,查点招生状况自然是小意思,杜微雨也觉得让武兆铭的人来查更放心点,便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辞别了杜微雨和陆家一干人等,武兆铭心情极好的上了车,上车后他虽然没怎么说话,却一路都翘着嘴角。
他自顾自的开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坐在他身边的万松年一直皱着眉头。
万松年有些担心,昨晚几句话后,武兆铭虽然看似想开了,同意了他的建议提早回金陵,今天一早却暗中派人去接触了那个女生,那就说明六少根本没有死心,对那个女生还抱着极大的幻想,为了替督军和六少的未来着想,万松年暗暗决定,若今后再有令六少糊涂的事情发生,他一定会亲自出手制止。
避过身边武兆铭明显很兴奋的脸,万松年转头看向车窗外,放在座位下的一只手暗中捻了捻指尖,眼帘微合,将眸中的担忧与谋算尽数遮了下去。
武兆铭走了,离开了玉阳回几百里之外的金陵了,而且短期内不会再回来,尽管他还留了一句很威胁的话语下来,可胜兰还是觉得心里一下子顺畅许多,似乎瞬间天就变的更蓝,树就变得更绿,花就变得更红,连普通的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轻轻松松的走在校园里,胜兰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觉得是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突然就遇见了他,突然就被他……然后现在,他突然消失了。
整个事情发展的简直比龙卷风还迅速,快的就像一场梦,弄得她现在偶尔都有点恍惚。不过这份轻松总归是暂时的,悬在头顶上的刀子还是彻底解决了好,等晚点杜微雨到了学校后,胜兰立即按计划把自己和武兆铭的事情透露给了杜微雨知晓,毕竟想彻底摆脱武兆铭,她还必须要杜老师的帮助。
“你是说,兆铭他对你?”杜微雨盯着胜兰,用一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