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的玉阳县城,局势愈发的混乱;乞丐遍地民不聊生,虽然没有到随处可见卖儿卖女的地步,但乡下已经有不少人饿死,匪患横行,比数年前还猖獗。
政府下了狠心剿匪,但是老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哪里能响应政府剿匪的号召!不少土匪都是百姓,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妄图靠抢掠争得一线生机,军队来的时候,他们是民,军队一走,他们就是匪了。
也正是如此,剿匪工作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为了确保玉阳县城不被匪患波及,政府加大了县城的警戒力量,同时到处张榜捉拿各个土匪头头。
由于被指名画像的追捕,方汶天一连许多天都躲在土匪的老巢里没有出去,望着四周昏黄干裂的土地,他心情极度的焦躁,这一天他无所事事的靠在墙边跺着脚吞云吐雾,烦闷的人抽烟特别快,脚边的旱烟头很快就丢了一地。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混在土匪窝里的他已经学会了抽烟,如今他体格彪悍、外表粗犷、胡子拉碴,早已没了当初那个纯真的阳光少年形象,成了一个地地道道满身匪气、眼眸犀利冷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匪徒。
方汶天的烦躁不仅仅是因为被追捕的太紧无法出去办事,更是因为这样他去不了玉阳县城,也就失去了胜兰的消息。
原先他想知道胜兰是否平安时,只要悄悄去趟桐花巷,看看李妈的生活是不是正常就知道了;因为李妈隔几天就会去一趟杜老师那,每一次她乐呵呵的回来,方汶天就知道胜兰肯定在外生活的很好,可自从上次在“办事”的时候遇到李妈后,他就再也没机会进县城见她了。
他并不是那次事件的主谋。可是政府铁了心似的居然非要抓他,不但到处张榜贴图,还开出了很高的悬赏金额,弄的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过是个小虾米,值一千大洋么?这价格比另外一几个匪首加起来的价格还高。
不过正是因为被通缉的事,本来籍籍无名的他瞬间成了玉阳土匪圈子里的名人,很快他就被老大重视上了,最近的日子虽然一直无所事事,在土匪窝里的地位却不低反高。只是这样子的得来的地位引来了许多非议,因而他迫切的想要出去。想努力办事,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
就在他烦躁的又点起一只烟卷时,一直纤纤玉手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紧接着女子柔媚的声音缓缓道:“汶天,别抽了,烟卷抽多了也伤身的。”
“翠姨太太,您怎么来了?”方汶天顿时绷直了身体,转身回头看去。
斜斜的秋日阳光中。面前的女子二十几岁的模样,雪肤花貌,俏目含娇,一身碧色苏绣旗袍裹着的玲珑身躯曼妙丰满,乌黑的秀发盘成了复杂的高髻,插着闪亮的嵌翡翠鎏金银插梳和金色花钗。耳畔一对碧莹莹的水滴形耳坠子悠悠晃动,衬的丰润红唇如火如荼。
女子华丽的衣衫和美丽的容貌顿时让四周荒寂的风景变的闪亮起来,周遭的其他土匪们不知何时早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们。 男人们的眼光虽然痴迷贪婪,却没一个敢落在女子的身上,只躲躲闪闪的瞧着。
因为她是他们老大的女人!
“咱们是自己人,不必客气!”见方汶天瞬间紧张的模样,翠姨太太轻笑一声。仰头问道:“我看你心情不太好,怎么。有心事?”
翠姨太太正是当年在王家被土匪掳走的小翠,她坠入风尘后就被过路的土匪魏八爷赎了身,成了八爷的七姨太。而魏八爷,正是此时玉阳县最大的土匪头子,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胜兰祖父王孝宗的恩惠,知道小翠是王家人后,立即就将小翠赎了身收在身边。
同样,知道方汶天是和恩人的孙女一起长大的伙伴后,他就一直很赏识提拔方汶天。
“许久没去县城了,不知道大姑娘在外面还过的好不好!”方汶天低声回道:“我真有些忍不住了,想明天就去李妈那打听打听。”
“急什么,大姑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况且她现在人也不在玉阳,就算知道什么,你又来得及去找她吗?”翠姨太太安慰了方汶天一句,随即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要说急,我可比你急多了,我已经快十年没见到大姑娘的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这次我求八爷大老远的把我从山东带过来,就是想回王家见见大姑娘,谁知道却来得不巧,王家没了,大姑娘也走了!”
说到最后,她语气极其伤感的又叹了口气。
“大姑娘一直都在找你。”看着眼前穿着时髦、妖娆艳丽、明明天气已经寒冷、貂绒披肩下还露着两只雪白藕臂的翠姨太太,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脂粉香味,方汶天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手足无措的低下头,憋了半天才道:“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特别开心!”
“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忆起曾经分离的情景,翠姨太太苦笑了笑,抬手拢了拢鬓边的发丝道:“大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就是个有什么事都埋在心里的人,有许多事情她嘴上从来不说,却会记一辈子,我要是不出现,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心安。所以当年我活下来后,就想着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大姑娘身边,跟她报一声平安!”
“恩,她确实是个有心思的人,我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可她从来不和我说心里话。” 方汶天想起和胜兰一起长大的经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