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自己起伏的心绪,本应该就此打住的荒唐事,突然间又因为赵昚的一句话起了些许变化。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被陌生人问起闺名,女子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如小鹿惊惶的眼睛盯瞧了赵昚半响,才有些结巴地回答到。
“小......小春。”
气氛怪异泛滥间,赵昚突然伸手揉出眉心,口中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笑声。
他们并不知赵昚此刻笑的,不过在嗤嘲先前那短暂而荒诞的念头:她若是说自己叫“小钰”,那他该如何自处?可惜,这女子已明明白白地告诉赵昚她叫小春,连被愚弄的机会也随之破灭了。
“小春!”
正在为难之际,一面带稚气的男子气喘吁吁地朝面摊跑过来;一上前,气都顾不上缓一口就怨声载道地说到。
“你丫头可让为兄好找,我刚还以为又看走眼,认错人了!走小春,赶紧跟哥哥回家去,长安街四坊戒严了。”
“等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陌生男子的话突然引起了赵昚的注意,顺手就做出了个阻拦的手势。
“听小哥话的意思,似乎是小春姑娘的亲人?”
男子浓眉微微一动,面带些许诧异地回望着眼前这锦衣华服的男子,不解何意间也是点点头应到。
“小春是我妹妹,不知这位公子怎么会这般问?”
“噢,小哥别误会。是这样的,在下也在四处寻人,先前把小春姑娘误认为一位故人,着实抱歉;刚小哥无意提到认错人,在下多心一问,不知小哥误认错的人在哪里遇上的?说不定她是我要找的人,望小哥指点一二。”
“原来是这样啊。”这小春的哥哥爽朗一笑,也是热心十足地转身朝赵昚指点到:“不远,公子瞧见那写着‘茶’的牌坊没?那有家戏园子,我便是在那遇见和舍妹小春肖似的女子;说不定公子这时赶过去,运气好还能碰上呢。”
心中熄灭的希望之火顿时又重燃起来,赵昚双眸中精光闪耀,直直瞭看着男子所指的牌坊,即可拱手相谢到。
“多谢小哥指路。”
谢毕,赵昚就火速朝那牌坊下的戏园子赶去。
离男子说的戏园子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越过攒动的人群,赵昚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了戏园子门口徘徊不定的青衣女子。只是下一刻赵昚正欲加快脚步上前分辨,突然间那女子侧过了些脸,那女子熟悉的容貌倒是引得赵昚心猛一震。
不止是赵昚感到震惊,待赵真元看清了那戏园子门前的女子,也是忍不住惊呼一声。
“星湖?!她......她怎么会在这玉清巷出现?”
的确错不了,眼前这位青衣女子正是泺湘宫的女官星湖,赵昚那位好贵妃的贴身侍女。
戏园子前徘徊的星湖,不时在玉清巷两头顾盼着,神色间极为紧张,似乎在等候什么人。随即,星湖的目光朝他们处的位置扫来,赵昚一把拉住赵真元躲到了小摊边,遮挡出了过于招人眼的身形。
“看看再说。”
低声一提醒,赵昚的脸瞬时沉了下来。赵昚那位贵妃素来倚重眼前这女官星湖,如今下赵昚有明旨,泺湘宫上下人等幽闭宫中不得出;而星湖此时出现在这临安闹市间,抗旨不尊且不论,单说眼前的一幕鬼祟便极惹人注意。
泺湘宫一名小小的女官敢抗旨不尊,私自出宫,谁能给她这么大的胆子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冷眼瞧着这家甚是不起眼的戏园子,赵昚唇角边的笑意寒了许多,说不定这简陋之地真还藏着一只金凤凰!
没等多久,有趣的一幕在赵昚和赵真元眼前出现了。
戏园子内走出一人,面色焦急地朝星湖耳根子边递了一句话,徘徊在门口的星湖顿时稳不住了,急忙跟着那人急急折回戏园子内。
赵昚只觉得那向星湖报信的男人有些眼熟,一时间在脑子里对不上号,侧头询问到跟边的赵真元。
“八弟,那攀谈的男子面容可看清?朕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要是臣弟没看走眼,应该是吏部中正郎,刘景琨。”
经赵真元一点,赵昚顿时把人在心中对上号来!一双龙目怒意盛盛,心中愤恨难平,赵昚一拳砸在了掩护身形的小摊上。
“好,好,好一遭不期而遇!真是让朕大看眼界!!”
赵真元对赵昚这位皇兄的行事作风相当了解,自他继位以来,赵昚最痛恨的事之一就是后宫干涉朝政,笼络官员结党营私。如今这泺湘宫的人和吏部大员在自己眼皮子下暗通曲款,胆大妄为到公然抗旨的地步,赵昚此时自然是盛怒难平。
“去,把羽林卫叫来,将这藏污纳垢之地给守好!朕倒要看看,到底有谁在朕的面前兴风作浪。”
“是,皇兄!”
赵真元干脆一应便转身疾奔向玉清巷口传旨,眸子中精光四溢,光彩难掩。
真正的好戏,马上要开场了!
...
“娘娘,不好了!”
刚闪进一间雅阁的星湖,方寸大乱地朝焦急等候的楚真儿唤到。本就吊着心胆,楚真儿被这星湖这疾声一搅,神色间也露出了慌张之色。
“出什么事了?”
“长安街四坊突然戒严封街,无故多出许多羽林卫来!”
“什么?!”
颤颤一声惊问,楚真儿脸色如染了一层寒霜,血色不在。
“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间会封街戒严?刘中正你说,外面现在是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