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感觉,二姐。”刘意有些迷惘的看着少女,仿若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唯一的救赎。
斩尘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刘意,拉开帘子,看着外边的长龙,不管是那皇帝派来迎接的队伍还是周边自发组织起来看热闹的百姓。护国将军的亲姐姐,唯一特封的外姓公主,又一次当选了动物园被观赏的猴子。
“像一个傻瓜一样。”斩尘轻声笑道,帘子落下隔开内外的视线,少女转头看向身旁的刘意,“几人真心,几人假意。百姓就如水,皇帝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又有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对于他们而言,我一个身体孱弱从天而降的公主,于他们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茶余饭后多了一个谈资之外。”
刘意听着少女的言语转头看向外边的世界,很模糊,明明这样近却被这薄薄的帘子隔成了两个世界。权势,让人不知不觉中中忘乎所以,漂浮于半空之中,不知道只有将根沈扎于泥土之中才能够健康成长,所谓根深蒂固。“我从未问过你对于我们整个计策的看法,你也没有干涉过我的决定。我想知道,二姐,你是怎么想的。”
“很好。”斩尘眼中全是赞赏,“不管是皇帝的选取还是你的权倾朝野和激流勇退,还有最后的卷土重来,我不认为我会比你做得更好。况且,”少女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谁说没有干涉,”少女笑笑,“这次有我和寻缘师姐对易门的一次考验,看你们值不值得我们倾尽全力的帮助。小意,这次我们走的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路。只是我相信你,相信易门,不要让我失望。”
刘意惊诧的看向少女,很快又恢复平常模样,“不会失望的,二姐。”
“希望。”少女莞尔,接下来便是一路的沉默,队伍游街一般好一番弯弯绕绕这才抵达宫门,然后继续换乘人力轿子,又是好一番七拐八拐这才到达目的地。皇宫,这就是皇宫,权利的聚集地,人性泯灭的地方,也是女人的坟墓,凡世间最大的囚笼,众多人趋之若鹜之地。斩尘笑,她还真是,不枉此行!
果然一如所料,她的放肆打扮又是引起一番震动,然后便是她情真意切的自我解释,皇帝表示理解,册封大典开始,在众人或嘲讽或怪异或兴趣的眼神中站上高位。
“安平公主”,从今天起,这个天下才真正承认了她这个从天而降的所谓公主,不管心中有多少不屑,都改不了的事实,上位者的游戏,太多人需要为此买单,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如此。无所谓的真真假假的恭维,男人做一堆,所谓的“天下大事”,女人做一堆,年龄稍长的“家长里短”,年纪尚小的“少女怀春”。而她这个本来是今日的主角成为了背景,很正常。
斩尘无奈,觉着最近自己叹息的次数越加多了,果然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宁愿战场的厮杀,苍茫的号角,蹦腾的骏马,将士的嘶吼。斩尘装作疲惫的闭眼,脑海中闪过的却全是外边的天高海阔的广阔天地,她将梦璃丢到那样的地方,只有那里才会让他懂得自己的追求,生死疆场,最能磨去一个人的稚气,快速成长。他想成长,便给他一个快速成长的机会,而不是逼着自己走上迷途。
“对不起。”斩尘睁眼,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绯色,“我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你们自便,不用管我。”话是这样说,却看不出有什么歉意,少女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重新回到刘意身旁,借其肩膀依靠,闭目养神。
刘意有些意外的看向有些不对劲的少女,只是此番也不好问什么,只好对其他人表示抱歉,这就要带着扶着少女告退离开。
“刘爱卿等等。”
刘意不耐的看向皇帝,今天的二姐着实有些奇怪,她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不,这样说也不对,记忆中少女曾露出这样类似的神情,可是从再遇后就没有过,她讨厌少女这样的感觉,原来是,现在更是,好像就要随风飘散,怎么抓都抓不住,只能看着她消失于自己的视野,自己的世界。皇帝又怎样,刘意神色愈加不善,她知道自己这样是错的,可是根本控制不住,已经够了,够了。
皇帝看着刘意不耐甚至有些杀伐之气的神情,一开始还真有些被慎到了,直到有人阴阳怪气到,“刘将军倒是好大的脾气,竟是对着圣上都是如此杀气腾腾,是完全不将任何人放于眼中了吗?不管是我们还是圣上!”皇帝这才惊醒过来,面色异常难看,“刘将军,我怜你为帝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凡事都礼让一步,倒不知在你心中有没有我这个皇上。”
“请皇上赎罪,大将军只是怜惜安平公主的身体,再加上最近其他两国猖狂,将军一时烦躁才会如此。无论为忠,为孝,为义,将军实在是没有值得诟病之地,望圣上明察。”
“望圣上明察。”在场一大半的大臣竟是统一跪地,除了少数坚定的站在伪皇一边之外,还有一部分的人不过是在两边摇摇晃晃,所谓权倾朝野,功高盖主也不过如此。
“好,好,很好。”皇帝怒极反笑,他算是真正看清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自以为是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刘意不死,这天地永远不稳,他永远只能仰人鼻息,时时刻刻除了担心他国的攻打还要提防后院起火。刘意啊刘意,这可怪不得他,皇帝忍了好一会儿突然恢复和颜悦色,“众爱卿都起吧。”
皇帝发话,却没有人起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