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商慕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怀里的女子还在熟睡,他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女子睡熟的容颜,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感动。
第一次,清晨想来,身边有温暖相伴,就像是缺失的人生骤然完整,那感觉强烈得无以名状。
轻轻吻上女子的额头,他又拥着她躺了一会儿,想起今日要去袁府接袁诗音,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子的头,将被她枕在颈下的胳膊轻轻抽了出来,起身,下床,将衣服拾起一件一件穿上,在他看不到的方向,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瞬不瞬。
将腰间的锦带系上,他转身的瞬间,女子眸眼阖上,他走过去,再次轻轻吻了女子的唇角,这才起身出了门。
等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又“吱呀”一声被轻轻合上,女子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沉痛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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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慕毅赶到袁府,袁诗音竟然不在,听说,连归宁都没有回来,只是让随嫁婢女小丫带了一封信回来,说五爷公务要出门些时日,她正好趁这段时间去江南走走,会很快回来,勿念。
见商慕毅带了许多贵重物品亲自登门来接,袁鸣夫妇二人甚是不好意思,一个劲地道歉,说,都是他们平素都娇惯了这个女人,以致于养成了这样刁蛮任性的性子,请商慕毅原谅骖。
想着自己也有愧于人家,商慕毅便也没有多言,宽慰了夫妻二人几句,便折身返回了王府。
说实在的,一个女子为了出去游玩,连归宁都不归,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发生在袁诗音的头上,他也见怪不怪,就像袁鸣夫妻说的,刁蛮任性,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甚。
回府以后,他又直奔阿莲的厢房,眼见着都快晌午了,她也应该已经起了。
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屋里一切收拾得清清爽爽,唯独不见人影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失落感紧紧地将他包围,她又走了是吗?
气息骤沉,胸口微微起伏,他紧抿着唇转身,正欲出门去找,却出乎意料地在抄手游廊上碰到了袁诗音。
见到他,袁诗音的眼神有些闪躲,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是,依旧被他捕捉到了。
“五爷回来了?”袁诗音先开了口。
商慕毅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冷声道:“是不是又是你?”
“什么?”袁诗音一副懵懂的模样。
“是不是又是你将阿莲赶走的?”
肯定是,昨夜阿莲如此对他,那样全身心地将自己交给他,怎么可能会不辞而别?
袁诗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笑了,她摇摇头,“商慕毅,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吗?是不是只要是坏事,你都觉得是我干的?”
商慕毅怔了怔,有那么一瞬,他竟从她冷冷的笑意中感觉到了几分苍凉的新顺之钢铁世纪38549味道,可是很快,他便敛了心神,径直越过她的身边往外走。
只希望人还没有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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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慕毅在街上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阿莲,唯恐她并没有走,只是去办什么事去了,他又先回了王府,侥幸地想着,指不定人已经在府里等着他了。
结果,还是没有,只不过,又再次碰到了袁诗音,听说是刚从宫里回来。
他不知道她去宫里做什么,他也懒得问。
在书房里,竟然看到了阿莲留下的信,他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上说,她有事先回去几日,让他不要找她,等她将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回来五王府。
他的一颗心才稍稍安定,同时又觉得误会袁诗音了有些愧疚,正好,袁诗音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说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晚膳想请他到她房里一同用膳。
也好,他不是正有事要跟她谈吗?
烛火摇曳,美酒飘香。
商慕毅和袁诗音面对而坐,婢女小丫也被支了出去,屋内只有两人。
今夜的袁诗音穿了一件粉色的云锦裙,云袖极长,一直盖至手背半截,长发也未加任何发饰,只用同色的发带随意一系,柔顺地垂至腰间。
温婉而坐的样子,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一时让商慕毅觉得跟那个摔他手镯、赶走阿莲、满脸涂满黑绿膏体的袁诗音判若两人。
袁诗音起身,将商慕毅面前的杯盏斟满酒,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轻举酒盏,笑道:“你我成亲多日,这是第一次
一起用膳,我敬五爷一杯。”
说完,也不等商慕毅做出反应,云袖一掩,仰脖,将杯盏里的酒一口饮尽。
商慕毅微微眯了眸子,只觉得今夜的她很是不同。
见他没动,袁诗音弯了弯唇角,“怎么?五爷这是怕我在酒水里下药,还是说,五爷厌恶我厌恶到连我敬的酒都不想喝的地步?”
商慕毅垂眸看了看面前的杯盏,酒水漾着烛火,泛着粼粼的微光,他默了片刻,端起酒盏,饮了下去。
袁诗音眸光微敛,又笑着起身替他斟了一杯。
“吃菜,五爷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袁诗音又举筷夹了一片笋片放进商慕毅的碗中。
商慕毅笑笑,大手执起玉筷,慢慢吃了起来。
“怎么样?”袁诗音歪着脑袋,水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那急切的样子就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在等着大人表扬的孩童。
也不知是烛火太过迷离,还是酒水有些醉人,那一刻,商慕毅竟觉得她那个样子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