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男人却没有再多言的意思,她的一颗心又一寸一寸的凉,气氛有些尴尬,她只得轻颔了腰身,“如果爷没有其他吩咐,嫣儿就先行告退了。”
“嗯!”男人点头,轻应了一声,将手中瓷碗递给碧玉,“这汤已经凉了,拿去热一热。”
碧玉领命而去。
白嫣微微苦笑,转身离开。
蕊娘看看女人落寞离开的身影,又看看正用手指轻轻梳理怀中女子头发的男人,沉吟了片刻,道:“后日便是爷的登基大典了。”
“嗯!”男人眉眼不抬,修长的手指穿过怀中女子的发丝,轻轻按摩在她的头顶,医书上记载,每日定时按压头顶各穴位,也有助于帮助昏迷者苏醒过来。
蕊娘便噤了声站在那里。
男人抬起眼梢,睨了她一眼,淡声道:“蕊娘想说什么?”
蕊娘一怔,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
抿唇想了想,道:“历朝历代,新帝登基跟新妃册立都是同时进行,不知爷……”
商慕炎的手微微一顿,垂眸看着怀中女子。
“苏月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册立?”
“可是……”蕊娘眉心微拢,“镇国公此次回来,说是庆贺爷荣登帝位,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白嫣是正妃......”
“本王明白。”商慕炎眼波微动,垂了眼帘,绪,静默了片刻,忽然抬头。
“蕊娘,你知道吗?清幽谷的那夜,药房里的六角草被人动过。”
蕊娘一怔,对于他忽然跳跃的话题有些没听明白,“六角草?”
“嗯!”商慕炎点头,淡声道:“六角草有催产之效。本王离谷之前,仔细检查过苏月的身体,她的孕相很稳定,没有任何早产的迹象,否则……”
他顿了顿,原本就略沉的嗓音更是沙哑了下来,“否则本王也不会轻易离开。”
蕊娘震惊得半天反应不过来,“爷的意思是……”
男人将手自怀中女人的发丝中抽出来,将弄得有些蓬松凌乱的发顶拂平,薄薄的唇边,轻轻逸出三字,“有内奸。”
蕊娘大骇,愕然睁大眸子。
男人已经抱起女子从软椅上站起身来
。
“是谁?”
蕊娘急急问道。
毕竟谷内当时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且死得死、伤得伤,怎么会?
男人没有吭声,径直抱了怀中女子往厢房里面走。
“爷……爷不会怀疑是蕊娘吧?”
蕊娘一向是沉稳的人,此刻,却不免有些急了。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浅浅一笑,“蕊娘会吗?”
“不会!”
不假思索!她笃定而言。
她怎么会?
就算拼了命,她也不会。
男人点头,“嗯,本王也相信蕊娘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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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黄道吉日。
北凉新帝登基。
这一日,天气也是出奇的好,碧空万里,如水洗过的明镜一般。
皇宫里里外外早已被布置得一派奢华辉煌。
随处可见明黄彩架,明黄布幡,长长的宫道上亦是被铺上了崭新的明黄地毯。
一大早,金銮殿里就站满了人,除了每日上朝的文武百官、各府王爷,今日还多了各个公主,各府女眷。
宰相苏希白也一身朝服,静立其中,还有镇国公白震。
舒思洋,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舒思倩,亦是一身女官装扮,站在文武百官之间。
白嫣低垂着眉眼,温婉地站在一堆女眷的前面。
卯时一过,就听到内侍太监的唱诺声响起,“皇上驾到——”
原本喧哗的大殿瞬间静谧了下来。
众人齐刷刷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震耳欲聋。
俊美男子一袭明黄龙袍,从殿外快步而入,走在众人中间的明黄地毯上,脚步翩跹、龙袍轻荡。
所有人都虔诚地伏在地上。
苏希白唇角轻勾,心中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潮澎湃。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坐上皇位的人会是商慕炎。
老天果然对他不薄。
看来,他苏希白翻身的好日子要来了。
白嫣跪在女眷的前面,低垂着眉眼,看着男人金丝银线黑头云靴和明黄袍角从眼前走过,小手紧紧攥着袖边,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历来都是新帝登基和新妃册立同时进行,而这个男人只有她跟苏月两个女人,如今,苏月昏迷不醒,那是不是就是说,今日新妃册立就她一人了?
她是正王妃,又是白震之女,会直接被封为皇后吗?
心中殷殷,她轻轻抬起眼梢,偷偷睨向男人俊逸伟岸的背影。
果然,她的父亲没有看错人。
非池中之物,龙行浅滩、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就是这样的男人。
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是她白嫣的男人。
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一抹弧度,她缓缓将目光收回,垂眸落在自己身上的衣衫上。
早上的时候,为穿什么,她纠结了很久。
不能太招摇。
因为商慕炎不喜欢那样的女人,而且,她自己的性格,想招摇也招摇不起来。
可是,也不能太低调。
太过低调,会让人轻视,她是商慕炎的正妃,是这个新帝的女人,她不能给他丢脸。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