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苏婉容每个词都斟酌过,可这会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了。伊寒江故意挑错道,“他的身体是我调养的,你说他清瘦了,不就是说我没本事么。”
这说书先生与其他茶楼的不同,不是个好事的人,收人钱财为人做事,除了说书,门外闲事不管。方才茶楼里的茶客大多跟着出外看她的热闹,可这说书先生却是继续讲他的柳毅传,不论听众多寡。
害得她只离开一小会,中间一小段故事却已经跳过,直接来到高潮的部分。钱塘君吃了寡情薄幸的泾阳小龙,激得满堂喝彩。
伊寒江道,“奇怪了,不过是一个编造出来的负心汉,死了却是有那么多人拍手叫好,可皇都满大街都是三妻四妾的人,他们把负心当成普通寻常。却没有人指责他们半句,这不是习相矛盾么。”
苏婉容道,“男子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他们拍手叫好,只是因为这说书先生说得精彩,故事跌宕起伏。”
伊寒江看着她道,“所以你觉得那泾阳小龙不该杀了?”
景故渊道,“故事就是故事,闲暇里调剂生活让日子过得有意思些,听过了就算了,没必要往里头钻牛角尖。每个人对安身立命的看法都不同,你有你的看法,她有她的。立场不同,不能说谁对谁错。”
伊寒江笑道,“大皇妃又不是不擅言辞,不需要你为她说话。每个人看法不同,我问的就是大皇妃的看法,你觉得泾阳小龙该杀么?”
泾阳小龙喜欢放荡取乐,不就和景驰拓一样么。
丈夫纳妾,做妻子的又怎会没有怨言。只是故事里的龙女比较率直,不喜欢丈夫流连花丛就去找公婆告状。
苏婉容道,“自古丈夫想要如何,从来容不得妻子置喙。若是姑娘非要听我说些什么,那我只能说我羡慕龙女有那样一位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叔叔,就和孔大人一样。”
倒是回答得滴水不露,“往往人们羡慕的都是自己没有的,你羡慕我叔叔为我着想是暗指你家人不曾为你设想么?”
苏婉容笑道,“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姑娘也能从里面生出这么多意思来。”
“没办法,讨厌我恨我的人实在太多,我要是不多想想,怕什么时候被害了还不知道。”
景故渊道,“你不是听故事么,怎么台上说的精彩,你却一直在分神。”
“我有在听。你们说龙女嫁去几年都没有孩子,无所出也是七出中的一条吧,丈夫可以以妻子生不出孩子把她休离。终归有个孩子在身边才是保障,难怪送子观音庙香火那样鼎盛。”伊寒江意有所指道,“我不认为女孩比男孩差到哪,但这边的人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大皇子虽然是做爹了,但只有一个女儿,够么?”
苏婉容冷淡道,“伊姑娘向来直爽,有话就只说吧。”
“我也想有话直说,只是怕有人怜香惜玉怪责我说的太过。”景故渊在饮茶,伊寒江抢过他的杯子,就着他刚才含过的地方,唇落了下去。苏婉容果真是暗暗变了脸色。伊寒江笑道,“你女儿就是你以后唯一的依靠了,你可要好好的抚养她长大才好,不知大皇子知道这事么。”
苏婉容抱孩子的手收拢了些,弄得孩子不舒服,在她怀里来回扭动,苏婉容厉声道,“我的事就不需要姑娘操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又何必无风起浪。”
“大皇妃就没无风起浪过?百日宴的事那该怎么算?”
自己谋算别人时心安理得,别人谋算她时她就认为那人在把她往绝路上逼,继而后来的手段不过是为了自卫,想出毒招把别人弄死又更是理所当然了。
终归是别人起的头,招惹了她,还是她先开始,招惹了别人,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害人的心思。
“不过是个侍女自作主张,与我没有关系。”
她倒是撇的倒是干净,伊寒江道,“你说得自己这样坦然,你敢起誓么,用你孩子的命来发誓,你若是说了一句谎话,她就待你承受你所有的罪过,天地不容。”
苏婉容听到这,顿时是花容失色。
南蛮向来被渲染成人人不愿踏足的妖邪之地,听闻那里的人会使蛊毒,会咒术,一句怨毒的话就能让人发狂致死。
景故渊道,“你不该让一个母亲发这样的毒誓,你不会对没反击力的人下手,这是你说的。可你让大嫂用孩子的命来发誓就等于对这孩子下手了。”
伊寒江笑了笑,嗑起瓜子,不再搭理他们。那孩子是苏婉容好不容易保住的,她怎么会舍得用孩子的命起誓。
苏婉容起身道,“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府了。”
柳毅传说完,说书先生起身整理客人的打赏,而茶客也鱼贯离去。她推着景故渊出去,景故渊特意等她也上了马车,才问,“你刚才说那孩子是大嫂唯一的依靠,这是什么意思?她此后不会再有孩子了么?”
“你是关心谁?如果是关心你大哥后继无人?那你可以放心,他一屋子妻妾,总有一个女人能给他添丁,就算他命里无子好了,你景家那么多人丁不会绝后的。如果你是关心苏婉容无子,日后在府里备受冷落。”她两手一摊,“那我要说她已是别人的妻了,你担心也没用。”
景故渊犹豫了一会,问到,“你能不能……”
他没说完已经叫她打断了,她眨眨眼,“不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医治苏婉容的,我不强迫你要讨厌我讨厌的人,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