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完,便去找孔书继去了。
装着陆家戒指的小盒子被推至陆名梵面前,“陆家对孔家恩重如山,可偏偏濂溪和庭淞有缘无份。濂溪做出那种不光彩的事,我知道大人心里不会舒服,只是碍于情面隐忍不发,实在对不住,陆大人。”
陆名梵拿起戒指看了许久,这东西寄放在孔家多年,物归原主却是因为濂溪无缘成为他的孙媳妇。“你还想我说什么呢,难听的话想必刚才你们就听了不少。你侄女倒是性子刚烈绝不会让人欺负,反而是你,那些话不要往心里去。”
伊寒江道,“叔叔只怕比从前更不得安生了。”
陆名梵兴味道,“为何?”
她故意叹了口气,道,“一日十二个时辰,不是入宫办差就是在家里,朝廷里势利小人给他气受就先不说了。本来家倒是个避风港湾,该是最清静才对,可老头子怪叔叔教女无方,也给他冷眼受,你说还有哪个地方能给他清静,让他心安。”
陆名梵道,“我比你爷爷大上几岁,他一直视我为兄长。这次婚事不成,除了惋惜,他更多是觉得对不住我吧。”
她把孔公晏的话原封不动说了出来,“老头子说朝廷里多是卖友求荣的人,但陆大人不同,帮他是从来没有目的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才主动订下亲事。从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缘分的事更是难以捉摸。”
陆名梵道,“你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孔家风雨飘摇,实在需要陆家扶持。老头子和孔叔继从不往势利方面想,只讲道义情义,偏一些见不得光的脏东西才是屹立不倒的不二法门。“陆大人和老头子是那么多年肝胆相照的朋友,若是断绝了往来,不可惜么。”
陆名梵道,“果真是血脉相连,平日再怎么不和,关键的时候还是会帮。濂溪我看着长大的,她的个性温和知书达理,我信她这次不是有意,但闹到这个地步,我若是一点介怀也没有,那是假的。”
孔叔继起身朝着陆名梵一拜,“我知如今若是再提什么要求,那真是恬不知耻了,但求陆大人体谅我为人父护女心切,我求陆大人再帮我一个忙。”
陆名梵见孔叔继求得郑重,只让他坐回位置上,道,“你说说看。”
“爹他恼怒濂溪,想将她送到庵堂修行,直到……”孔叔继羞于启齿,孔公晏是希望等事情平淡下去,等陆家重新能接纳濂溪,再将她由庵堂接回来。但依他今日所见,陆家的人都对濂溪的事耿耿于怀,他也没有脸面再要求陆家接受濂溪了。“请陆大人原谅濂溪她年少不懂事,也请大人走一趟,在我爹面前好言好语为她求情。”
“你是想我明确的告诉公晏,两家的婚事再无可能以打消他的念头。”孔书继点头,陆名梵又继续道,“老实说若是政事,我可以帮忙,但孔家的家事我已经不想插手了。”
伊寒江道,“陆家虽然成了谈资,但实质上根本没什么损失。只要你随便找来一个媒婆,把想要找孙媳妇的意思传达出去,想进门的千金小姐立马从陆家门口排到城门,笑话也就立马成了美谈。有损失的,是孔家。”
孔家担忧的不过是孔濂溪此后再也找不到好婆家,小门小户,孔家人舍不得孔濂溪粗茶淡饭吃苦。大门大户,若是进门怕也只能做妾不能为妻。就是因为这般思前想后,老头子才对这门婚事还存着想法。
终究是舍不得陆庭淞那孙女婿。
伊寒江眼珠子溜溜转着,“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两家关系断裂,大人想让他们如愿?若是大人没因这次的事怪责孔家,关系如初,不更是显示陆大人心胸宽广么。”
“那我不帮就是我心胸狭窄了?”陆名梵笑道,“你这丫头,一直就知道你舌灿莲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若是个男儿身,孔家也算后继有人。”
他看了看孔书继,见他低下了头。孔家两个儿子,大儿子不说。小儿子却是生性软弱,守着家业可以,但也只局限于此了。
多年也不见有什么建树,只担着一个清闲的职务。
她道,“我可不觉得身为女儿家有什么好遗憾的。有本事的人生来就是有本事,不会被身份性别桎梏。”
“天地阴阳,你爷爷视为万物根本,可你却和他背道而驰。你的话在他听来可是大逆不道,难怪你们祖孙总是言语合不来。”陆名梵摇摇头,抚着胡子,笑道,“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你这性子,终究是无缘让濂溪做陆家的媳妇,我若是认寒江你做我孙女,你愿意么?”
她错愕道,“这也太急转直下了吧,今日来本是要退聘的。”
孔书继高兴道,“寒江,难得你陆爷爷喜欢你。若是认了亲,即便濂溪没有嫁过来,两家日后也是亲戚了,也算是成全了你爷爷的心愿。”
伊寒江抿嘴,故做考虑的模样,“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认亲戚的。认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陆名梵笑道,“倒是和我谈起生意来了,若是其他人哪里会像你这样不识抬举,早就喊我一声爷爷了。我和你爷爷那么多年交情,若是因为濂溪的事反目,我也觉得惋惜。”
她道,“我若是认了你做爷爷,会有求必应?”
陆名梵可没那么容易上当,“那得看你求的是什么,你要闹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像是百日宴的事。”他打趣道,“我的心脏未必比你爷爷的好。”
她抚着下巴,眯眼又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