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没什么行李,走时也是轻松的。 至少她老爹给她做的大饼她统统都扔了,还记得让金律派人去帮买些至少是味道正常的干粮。萨马帮她把那盆昆山夜光搬到马车最里头,又是进府里帮他们拿其他东西,含珠依依不舍。
伊寒江对一旁悠闲的金律道,“不是说把人救出来了以后什么话都要趁早说么?”
金律脸皮一红,她就知道他还没开口,含珠一头雾水,“夫人要我家公子说什么?”
景故渊含笑,纵容着她临别最后的逗弄。伊寒江道,“当然是他一直喜欢你的事。”
金律万分的不自在,不敢瞧含珠恍然大悟是“啊”了一声,通过别人的嘴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也好,有的事是需要助力去逼一逼的。
含珠笑道,“我还以为夫人要说什么事呢,我也喜欢少爷啊。别瞧少爷看着厉害,他只有算盘打得快,要他拿绣花针十根手指头都有可能会被刺到。我若不是喜欢少爷,也不会一直留到今日,他现在看着这般体面都是我的功劳。”
伊寒江失笑,这丫头虽然口里也含了喜欢二字,可她却觉得她说的喜欢和她说的压根不是一件事。她又是再接再厉,至于后一句的动机,已经算不上是帮忙而是想看要点到什么程度含珠才会明白。“他这么笨,你没想过给他缝一辈子衣服么?”
含珠歪头去看金律,却是看到金律一语不发只等着她的答案。他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比第一次出外谈大生意还要紧张的。含珠为难的摇头,“那可不得,我日后是要成为和辉公主那样厉害的人物的,怎么能一直缝衣裳呢?”
伊寒江指了她一条捷径,“你若是嫁给了金律。日后他所有的家产都是你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就成了最年轻的富婆,不出三十岁你一定就有当初和辉公主的家底了。”
含珠还是摇头,她要的是要如和辉公主那样亲手赚来才有成就感,只靠着丈夫死了把家产侵吞,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可不能流芳百世,“我没想过嫁给少爷。”
人总有某一方面特别迟钝或是某一方面特别敏感,她当初看自己的爱情也是懵懂而后知后觉,但今日听含珠一席话。只觉得自己是要甘拜下风的,至少含珠对感情也是不如她管理账册那般得心应手见微知著就是。
理想这东西有时候真是神圣到不可侵犯的地步,若是从对理想的执着来看。他们两个无疑是天作之合。就是不知道这种会阻碍人姻缘的理想在金律心里会不会变得比狗屁还不如。
含珠是不晓得自己的话杀伤力有多大,伊寒江坏心眼的大笑,金律霎那间便是面色暗沉,像是沉进海底的货船哀悼他即将长期的不见天日。
含珠眨了眨秋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伊寒江眼色复杂,过了一会很是遗憾的感慨。“其实婚嫁之事也不是没想过的,可惜……可惜夫人不是男子。”
伊寒江笑道,“我有一个孪生弟弟,不但样貌相似性情相似,都过了弱冠了还没娶妻,看看倒是觉得与你也很匹配呢?”
含珠眼睛一亮。“真的么!”
金律轻咳了一声,“含珠,我口渴了。进去给我拿水来。”他几次催促,才把含珠支开不再让她打听伊寒江弟弟的琐事,从身高到兴趣无一不问。
景故渊只是微笑至少比伊寒江会顾及别人的不好意思的感受,不像伊寒江对着他就是抱着肚子大笑。景故渊道,“日后若是有机会到皇都来做生意。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到时便是我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
金律点头,“既是已经允许与异族通商,过几日我就要结束这里的一切,组成商队去各处做买卖。总会有北上的一日,到时候一定会去拜访你们。”
伊寒江看一眼他身后高门大院,“你还真舍得啊?”
金律笑道,“我帮助太子私运兵器那是大罪,只要多罗王愿意不降罪,不过是区区这些银子又有什么好可惜,凭我的本事,不出十年定会将如今的家产翻上两倍。”他语气里真是没有丝毫不舍,反正这个人用银子一向是潇洒惯了,行事中有李太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大方。
景故渊含笑,“保重了。”
金律抱拳郑重道,“后会有期。”
伊寒江和景故渊上了马车,等小厮将踩踏的小凳收起,便是绕回辕座甩鞭子出发,看着人和景渐远,最后金律的身影凝做一个黑点再也看不清。伊寒江笑道,“你说含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金律是喜欢她的?”
景故渊道,“姻缘的事也算是玄妙,或许明日醒来他们便会共谐连理,也或许金律得再花上几个月,几年去求一个结果。看造化吧,但不论如何,喜欢的人伴在身边便是开心的事。”
他握住她的手,笑得轻柔。
她吩咐那小厮从南门出城,再看一眼外婆的酒馆。她撩起车窗的帘布,探头出去便是瞧见酒馆二楼,雷粟一手拿着酒悠闲的靠在木栏上望着,四目交汇中仿若洞悉她今日离开必定会经过这里,一早便在酒馆里头等着。
她喃道,“怪人。”
景故渊也由车窗往外望瞧见那南蛮国师手指指了一个方向,便是听到外头喧闹市集中有人大喊让开,是多罗王骑着马追赶而来,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试图拦下他们,指と咏他们的马车里。
那包袱里头不晓得是装了什么,颇为沉重,落到马车里头时发出很大的声音,好在金律送他们的车子,车身是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