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宸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话说得不多，可其中的意思却是听得清楚明白了。原先她还以为，在外人眼中看来，颙琰仍是很疼爱她的。可这世上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来在其他人眼中，也早就已经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了。她这“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落到他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母妃……儿臣说错话了，您别放在心上。”嘉荣见婼宸迟迟未语，只好讪讪地开了口。
婼宸轻轻应了一声，方回过神来。她强笑了下，道：“你没说错，只是我未曾料到，这事儿里里外外的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也就只有你们两个有心，还愿意真心地来看望我，也不枉前些年我一直疼爱你们。”
“那自然了！”嘉荣忙道，“儿臣不会忘记从前在王府里，母妃是怎么疼爱儿臣的！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儿臣心里明白，母妃是个极好的人！皇额娘在世的时候也说过，她说您是个好姑娘，只是……只是什么……什么路并不好走的，儿臣也听不大明白，但好姑娘三个字，儿臣还是懂的。”
一股暖流自心间划过，婼宸瞧着嘉荣真挚的神情，心里的酸涩顿时褪去了许多。而且方才听她说，孝淑皇后私底下也是夸赞过她的，那么也许这几年来，她们二人之间的姐妹情分，并不是假的。
这多少，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儿臣……”绵宁一直淡然的容色，终于露出了些许羞怯，“儿臣是否也可以像四妹一样，唤您母妃？”
婼宸点点头，正要答应，却又有些犹疑：“我嫁入王府的时候，你们不过六七岁，所以我也算是看着你俩长大。在我心里，一直是和孝淑皇后一样的疼爱你们，所以你们愿意唤我母妃，我自然很高兴。但是如今的形势绵宁你也明白，嘉荣是公主，她唤我一声母妃，别人未必放在心上。可你是阿哥，我自己也还有亲生的三阿哥，你若也唤我母妃，怕是……”
“儿臣明白了。”绵宁听得明白，脸上虽然有些失望，却仍是道：“您说得对，在这种时候，儿臣更不应该给您添乱。话说回来，其实今日儿臣来，也是因为前些日子见了皇玛法的缘故。”
“太上皇？”婼宸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和你说什么了吗，是和我有关？”
绵宁摇摇头：“皇玛法没有说起您，只是和儿臣聊了些别的。不过，儿臣隐隐约约的，倒是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来。”
“什么门道？”
“皇阿玛如今之所以这么对您，并不是因为您是皇玛法指婚的，而是因为……”绵宁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婼宸虽心急想知道缘由，但也没有催他，只是对着他浅浅笑了下。
绵宁皱皱眉，又思虑片刻，方下定决心道：“儿臣以为，皇阿玛不喜欢您的原因，不是因为皇玛法，而是因为，当年是和珅向皇玛法推荐的您。”
“和珅？”婼宸一愣，心思顿时百转千回。这后宫里，无论是她还是诚妃、琳琅，都只以为颙琰是不满太上皇的诸多压制，可如今听绵宁这么一说，颙琰厌恶她，竟然与前朝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