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的喧闹尖叫声仍在持续,夹杂着护卫们的吼叫声,健马嘶鸣声,场间一片鸡飞狗跳的场景。
帝国的民风虽淳朴彪悍,长街上们比武斗剑的戏码,但如此光天化日下突发的惊人变故简直是长安的百姓们从未见过的。
要知道长安的治安一向极为有序,除了北衙六军之中巡城的羽林军,无数座碉楼上被安排了许多箭雨门的神箭手,只要某个方位发生暴乱,箭雨门的神箭将会破空而至。
本来歌徘徊计划从马车底部发动暗杀,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绝不可能惊动任何人,更不会引起骚乱。
然而当他钻入马车底部之时,便忽然察觉到有三股极强的气息即将攻向马车,所以他立刻钻出。
然后便发生了那惊人的一幕。
庞大繁华的长安就算充斥着无数个杀人组织,但无论哪个组织都不可能做出这种鲁莽甚至充满危险的行动。
就连雅阁这样强大到变态的组织也从未出现过白昼里当着无数人明目张胆刺杀的行为。
此时长街上的民众们才发现马车中的大理寺少卿已经死去,然而那个红影已经消失不见,那三个铁爪也已不翼而飞。
凶手竟如此嚣张,又如此强悍,竟让许多人没有反应的时间,甚至太多人根本就没看清先前发生的一幕。
三个铁爪从三个方向飞来钉入马车,随后马车爆炸,化为漫天木屑,这时红影如闪电般掠向马车,最后消失在高空中。
破烂不堪的马车之上只剩两个尸体。
赵子凤不知何时站到了歌徘徊身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疑问道:“歌爷,难道这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他说着忽然往长街的尽头处走去,样子显得十分郑重。
赵子凤望着处理现场尸体和混乱的护卫,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那袭红裙,不可否认的是,那袭红裙对赵子凤产生了非常直观的影响。
至少赵子凤现在开始重新审视暗杀这个词的定义。
他跟上了歌徘徊的脚步,叹息道:“想不到竟还有其他的人想要大理寺少卿的命,看来他得罪的人倒不少。”
“只可惜他们所用的法子看起来似乎比咱们高明彪悍多了,我甚至没看清凶手的模样。”
歌徘徊一直没有答话,此刻却淡淡道:“至少在长安,绝不会有人敢如此贸然行动,也没有人有那份实力。”
“难道他们不是长安的杀手?”
“绝不是,恐怕也不是咱们大唐的杀手。”歌徘徊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那一抹红,自然不是赤焰境所引发的,那抹红只不过是女人的红裙罢了。”
赵子凤讶异道:“女人?难道那抹红是个女刺客?”
“一点也不错,她不仅是个女刺客,而且还是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刺客,至少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女人……”
赵子凤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长安当真是个卧虎藏龙的所在,更令他感兴趣的是,那抹红裙的主人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她当真如此美丽么,那她的身法又怎做到比男子还要如此诡异毒辣?
……
长安城东市毗邻兴庆宫的除了达官显贵们居住的平康坊,还有一条神秘又阴冷的长街,这里便是贵德坊。
贵德坊人迹罕至却又宽大幽长,林木旺盛,所以导致这条长街显得格外阴冷,许多人都不敢进入这条长街。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条长街里居住的大人物全都是皇宫里权势显赫的公公们。
贵德坊的每座府邸都已经被各种宦官买下,他们虽长时间都在大明宫中当值,然而府中却养子无数,这些认宦官们为干爹的玉面郎君大多是心狠手辣又阴柔无比的狠角色,他们作恶多端,常常使百姓们望而生畏,所以这里便成了一处行人极少又阴冷的所在。
宦官权阉们身上的独特气息本就渗人,再加上他们所豢养的为非作歹的各种义子,更使民众对这片区域敬而远之。
贵德坊本来不是宦官们专有的,只不过自从刘公公第一个在贵德坊买下府邸之后,许多本来居住在这里的士大夫们皆拂袖搬走,他们看不起宦官更不愿与他们同住一巷。所以之后便陆续有许多位高权重的宦官开始入驻贵德坊。
然而这开了宦官置府养子先例的刘公公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刘公公原名刘不殷,据说很小的时候便已入宫,一路摸爬滚打终于权倾朝野,现任左神策军中尉兼内侍省长官。
神策军是皇宫之中的禁军,刘公公能够在大明宫里一手遮天,靠的除了是皇帝的信任之外就是这数万之众的左神策军。
刘公公和朝廷中许多官员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已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尽管有许多不怕死的清官不断上书弹劾,皇帝都丝毫没有减退对他的信任。
许多奉承他的小太监们皆以大内第一总管这个称号来赞美他的权势,这也名副其实。
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在皇宫里与刘公公平起平坐,那个人就是右神策军中尉司徒公公。
统领北衙六军的兵部有数十万帝国精兵,神奇的存在之箭雨门坐拥七万飞虎军,再加上十多万的左右神策军,长安居重驭轻,虎视中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反抗帝国。
北衙六军,箭雨门,左右神策军,这四方势力又相互制约抗衡,所以在长安,同样没有哪一方能够独占鳌头,更不可能有逆贼产生,这便是帝国统治者的精明之处。
然而,这四方势力之间夺权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