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魔。”遥羲白不动声色的负手而立,道:“你终于现身了。”
“遥羲白,没想到你远在千里之外,却还能比我快一步到这里,赤心魔佩服。”他的声音是从腹腔中发出来的,很沉,沉得像铁器捶地时的声响,连带着重重的回声,可见其内力非同凡响。
只见他朝遥羲白弯了弯唇,却随即转向他身后的瑶姬。
瑶姬虽看不到他的眼睛,却直觉他似乎正在盯着自己,心下怀疑是不是遥羲白的隐身术不灵了,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却还是透明的。
还是小命要紧,她不由分说地躲到了香案之下,自欺欺人地寻了个庇护。
好在,赤心魔并没有寻跟过来。
“你我交手已不下十次,每每都是你落荒而逃,今次若是肯降服,我定不伤你分毫。”遥羲白的眼神转而凌厉,不怒自威,声调却淡然如常,听不出劝降之意。
“哈,我虽不是你的对手,可我们九幽坤元宫的从属,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先前你能收蓝水鬼人,不过是他一心求死做人。我们坤元宫里,决不会再出第二个蓝水妖!”
“赤心魔,既然你恶障不改,就休怪我手下无情。”遥羲白沉声,下一刻,色空已出,剑锋木钝,却风劲利芒。
赤心魔见他出剑之快,比上一次交手时又熟道几分,心中不禁诧异,连忙足下一溜,后退几步,拂尘急挥,险险避过一招。
瑶姬躲在香案之下,见他们一白一赤两道身影快如闪电,纠缠交错,耳边只剩呼呼风声,不禁啧舌。看了七、八个回合,那赤心魔果然劣势已显,阵脚微乱。
遥羲白的剑走中堂,直逼对手眉心,口念暗决,一时间灵堂的一十二道红木雕花门全数大开,满室生辉,下一步,只等他使出万惜杀。
可说时迟那时快,赤心魔拂尘近身,青须如藤条般卷上了卫贤的鬼魂,将他拖将至自己跟前。遥羲白见状,暗叫不好,只得急急收了剑气,退开身去。
仙,只能斩妖除魔,却不能杀人鬼。若犯此条,必受万箭穿心之刑,在锁仙楼里面壁百年。
“哈哈哈哈,遥羲白,你就是顾及太多,才会屡屡被我占了上风。当大罗金仙有什么好,天规如铁律,根本就是妄称什么逍遥首座!你若肯跟我去九幽之界,我第一个服你!”
遥羲白并未收剑,只看着卫老二的鬼魂道:“卫贤,他为求自保,不惜拿你做挡箭牌,这样的赤玄尊,你可还是执意要跟他走?”
卫贤的鬼魂被青须拂尘绑着,动惮不得,那须丝越绕越紧,渐渐掐进了他的魂体,可他的双眸,却因为痛苦而渐渐有了些神采。只听他道:“小人这一辈子,虽只是东市里一个寻常卖猪肉的屠夫,可没有一天不想着扬名立万,但一直以来,小人却只能受家姐的救济。”他的眼睛里浮上些许自嘲之意,“小人不过是向赵员外借了些钱,他却仗势欺人,将小人逼到绝路,令小人颜面尽失,乃至妻丧子弃。小人如今能得赤玄尊的赏识,让小人为他挡剑,实在是荣幸之至!”
卫老二这番话,虽说得荒唐,可若细品,便能明白这其中满是一个不长进的男人的辛酸之泪。
瑶姬闻言,心中鄙夷,忍不住啐了一口,嘀咕了句:“哼!没种的奴才!”
赤心魔听了卫老二的话,却再次从那腹腔中崩发出了隆隆大笑,“哈哈哈哈,遥羲白,你听听,这就是你全心全意要守护的人间!这卫贤常年嗜赌成性,而今命途归丧,非但不自省其身,还只知怨天尤人。这种人,如何值得你堂堂逍遥首座亲自来救?真是太抬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