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名亲兵的保护之下,唐友耕终于与石达开会了面。只是从头到位,唐友耕都魂不守舍。这是正常的,这三名护卫,实际上是李游、蚩尤以及纳兰方乔装而成。
李游看了看一侧的纳兰方。纳兰方神色如常,眉宇颇有坚毅之色。李游啧啧称奇。不知蚩尤对他做了什么,此时纳兰方坚信自己便是石达开。如果认可他这个身份,他便与之侃侃而谈,倘若否认他的话,就闭口不说,十分执拗。
问过蚩尤,蚩尤只是含糊说了,这是离魂之术,是传承的巫法,他也是知其然不其所以然。就此李游也只好作罢。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方便许多了。
“恶贼”被押解进帐篷的石达开挣扎不已,试图反抗。不过他手脚都被铁链捆缚着。
王松林和杨应刚并没随之而来,唐友耕已经交代过,他与石达开会面之时,只能让他的随从在。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在唐友耕的坚持之下,两人也只有妥协的份。
只是两人也不放心,守在帐篷不远处,想听听唐友耕究竟想干点什么。就算事情失控,就近也好处理一些。
“石达开你可认得老子”
王松林、杨应刚听到帐篷里传出了唐友耕的一声怒吼:“杀了老子这么多弟兄,老子会便宜了你给我打别把人打死了”
“蓬蓬呜呜”帐篷里传出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王松林脸色一变,就想冲进帐篷抢人,却被杨应刚给拉住,杨应刚低声说道:“唐疯子想来只是出一口恶气,下手应有分寸。”两人都很清楚,唐友耕之前阻击石达开部众渡河之时,损失上千人。而且有传闻,损失的都是他军中最精锐的部分。以唐友耕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不会轻易咽下这一口恶气。
帐篷里拳头落肉的声音并不虚假,只是换了一人。石达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游捂住了嘴,蚩尤更是握住铁索,暗暗运力将其崩断。其后李游便将石达开身上的衣服剥落,交予纳兰方换上,还低声说道:“石达开,是条汉子就换好衣服,去刑场走这一遭”
纳兰方眼中顿时浮现坚毅之色,点头应承下来,与石达开换好衣服之后,蚩尤和唐友耕便扑了过去。唐友耕口中一边发出怒骂,一边朝着纳兰方脸面,身上重拳招呼着。此刻他心中积蓄着恐惧和愤怒,自然把纳兰方当成了李游和蚩尤,乃至于石达开。
“亚达,别说话”李游松开手,低声说道:“我来救你出去。”
“恩师”看到这一幕,石达开已经明白李游的计划。之前李游为他抢渡已经冒了天大的危险,如今又为他置身于危机之中。
李游可没多少时间和石达开纠缠,让他换上了纳兰方的衣服之后,又从水囊里倒出清水,拿出准备好的化妆工具,匆忙地帮给他乔装打扮。李游不懂高深的乔装术,但一道刀疤还是能够在石达开脸上弄得出来。
时间过了一刻钟,纳兰方的惨号渐渐弱了下去。一开始他惨号的声音大部分是装出来的,可到后来,可都是真材实料的挨揍,一张脸也变成了猪头。
这时候,李游也已把石达开乔装完毕。帐篷外面的王松林和杨应刚也焦虑起来。随着李游一个眼色,唐友耕便停下了拳头,扔下已经在地上吐血的纳兰方,一脸嚣张的模样,大摇大摆地钻出了帐篷,对着正走过来的王松林和杨应刚说道:“多谢两位,包涵,包涵哈哈”随即发出了一串难听的笑声,扭头对着身后的李游诸人说道:“走吧,难道还想等两位将军请吃酒不成”说着便迈起步子,雄赳赳离开,走了两步,唐友耕又扭头说道:“对了,太平军的俘虏,我就带走了,你们吃肉,好歹给俺们这些苦哈哈们留点汤水嘛”一副无赖嘴脸。
王松林和杨应刚一脸含怒地看着唐友耕,却是敢怒不敢言,含怒道了一声“不送”,扭头便进了帐篷,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叫:“传大夫快”
“好险”唐友耕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自如,后背早已经湿透。只是六月盛暑,旁人都以为他是在折磨石达开时候所流的汗,并不知这是唐友耕惊吓之余流出的冷汗。
“哼”蚩尤冷冷一哼,表示对他的行为表示尚可,说道:“算你识相,不然你就死定了”
“几位爷”听到一个死字,唐友耕马上又变成了苦瓜脸。他一个大清提督最后沦为营救长毛贼统帅的协犯,这要是被上峰知道,可是诛族的大罪,多大功劳都救不了他全家大小。
“不用怕。”李游冷冷一笑,扔给他一封信。说道:“把这书信交给骆秉章,自然看保你一命。”
捏住李游递过来的薄薄书信,唐友耕有如抓住救命的稻草,但实际上却是不相信这么一封书信就可以挽救他的性命的。
顿了顿,李游说道:“你再配合你一点,我再给你一张保命符。”
“自然配合”唐友耕点头如捣蒜,说到这里,唐友耕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爷啊,到了这一步,我还敢说个不字么”
“态度不错”李游笑了一下,说道:“刚才那个替身,可不是太平军中人,而是满清朝廷,内务府之中最神秘的血滴子都统,姓纳兰,名方,是镶黄旗人。他麾下一百多人,原本想设伏杀我等,却被骆秉章杀得干干净净。”说到这里,李游阴恻一笑:“我相信这个消息,不但可以抱住你一条命,就算飞黄腾达也够了吧”
“啊”闻言,唐友耕先是有如雷击,跌坐地上,随即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