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一到,小?和黄镛各自回去吃饭。她匆匆扒了几口饭,又回到了凤栖塔下。
坠子昨晚一整夜都安安静静的,这会儿倒热起来了。小?这时正遍体生寒,坠子贴着皮肤,反倒添了点暖意。昨晚一夜没睡,小?这时头痛体乏起来,连坐着都觉得累。便把头支在台阶旁的石栏上,闭上眼睛想养一养神。
眼睛不闭还好,一闭,不出一分钟,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
她梦见自己正坐在黄府的中堂内,看着黄乐鸣从门外快步跨进来。
“小?姑娘……”黄乐鸣细白的脸上泛着红潮,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我没想到你会来。”
小?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两眼喷火,把他烧成灰。她把一个精致考究的木匣子往黄乐鸣脚下一砸,破口大骂:
“谁叫你去我家提亲的!”
黄乐鸣被木匣子砸地的轰响声吓了一跳,顿时煞白了脸,看着滚落一地的珠玉,不知所措。
想到自己刚刚受到的教训,小?鼻子一酸,眼睛不争气地蒙上了水雾。
黄乐鸣没顾得上地上的东西,先掏出了一块绢子,递给小?,柔声安慰她:“亲不是没提成吗。这些东西是我对太妃和公主的一片心意,没别的意思……”
“她们才不要这些呢!”小?抓过帕子,抹了一下眼泪,恨恨道。
黄乐鸣陪着笑,不住地点头称是。
他在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小?情绪稍稳了一点,自己的神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笑着说,
“我有点不明白,媒妁一说明去意,刘大人马上勃然大怒,说府上没人‘小?’这个丫头,难不成……”黄乐鸣的目光闪了闪,“姑娘的名讳是假的?”
小?呆了一下,没好气道:“不假,大家都这么叫我。大……”
小?差点把“大舅舅”三字喊出口,幸好反应快,马上打住,换成了“大老爷”,
“大老爷是不想我嫁给你,才这么说的,不然他好端端怎么会发火,他的脾气是再好不过的。”
黄乐鸣听完郁闷了,“我还以为是刘大人不知道府里有姑娘这个人呢,原来是不想把姑娘嫁给我。不想嫁我也就算了,还发这么大脾气,真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了刘大人……”
“你没得罪他,”小?冷言道,“你别猜原因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小?姑娘,”黄乐鸣着急了,情不自禁地抓住小?的手臂,央求道:“告诉我你姓什么好不好?下次我找个更妥帖的人去……直接找姑娘的父母去说说看……”
“你……”小?挥开他的手,气得七窍生烟,“你怎么这么固执!你已经害我被臭骂了一顿,还想害我挨打不成!”
黄乐鸣很诧异,“姑娘挨骂了吗?为何呀?”
小?瞪了她一眼,
“我每次都靠几个姐妹遮掩,偷跑出来的。这下好了,全让你捅穿了,你就是个害人精!”
说完,小?越想越来气,想着再也不能见过宁敛之了,眼睛潮湿起来。
黄乐鸣也慌了,“那姑娘以后是不是不能出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我想见敛之,我有话要跟他说。”小?敛了敛情绪,严肃地说。
黄乐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眼中渐渐升起危机感,“如果敛之去刘府提亲,是不是就能成?”
黄乐鸣的神情严肃得有些可怕,整个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黑气。就算他生气时,小?也没见过这样的他。
黄乐鸣逼视着她,小?别过头不敢与他正视。敛之去提亲,至少她这一关是可以过的。在男女之事上,她的舅舅和娘亲都是开明的人,只要她中意,他们多半也不会反对。她所要面对的障碍是宫里的人,这个障碍如果敛之一起帮着解决,肯定会事半功倍。他是“抚定伯”的嫡长子,如果他能恢复自己的身份,他们的事,就多了几成希望。
可前提是,敛之得真的愿意跟她白头到老,愿意接受皇家的礼法约束。那样,他会失去自由,失去现在拥有的快乐。这种感受,小?已经体味过了。换作是她,用宁敛之换以前的快乐生活,她都会犹豫一下的。
现在,她连宁敛之对她的心意到底是怎么样的都拿不准,更别说别的了!也许,他也跟越女寨的有些男人一样,喜欢跟女人谈情,却不愿意被永远束缚。
“我也不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小?最后这样回答黄乐鸣。
这一切变故都来得太快,没来得及让她水到渠成的告诉宁敛之她的身份,没来得让她看清宁敛之对她的感情。
她马上就会被禁足,宫里的赐婚圣旨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来了,嫁给谁都比嫁给那个周茗强!她得跟宁敛之和盘托出想法。
小?的回答让黄乐鸣黯然神伤,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她自己作得了主,她就会嫁给宁敛之。
黄乐鸣颓然地呆坐了一会儿,见小?一副非见宁敛之不可的样子,便叫来一个小厮,吩咐说:“去看看宁公子在不在园子里。”
小厮走后,小?和黄乐鸣相对无言地坐着,各怀心思。
小厮回来答复说:“宁公子和如锦姑娘在园子里。”
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如锦姐姐每天都来园子里吗?”
黄乐鸣看了她一眼,言有嘲讽,“就许你跟敛之玩,就不许如锦姑娘跟他玩呀——如锦姑娘可是天天来的,两人还总是躲在屋里头呢!”
黄乐鸣从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