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睁开眼时,正对上黄镛的睡脸。
昨晚,三个人在医院里折腾了半宿,凌晨才回来。回来后只一小会,小?的烧又窜了上来。她摸着额头,感觉没有先前烧得厉害了,就不想再折腾,吃了一片退烧药后,就慢慢昏睡了过去。她记得睡着前,黄镛还守在床边。这会儿见他还睡着,估计是昨晚累着了。
小?仔细端详着他。黄镛的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细腻很多,尤其是手和脚,莹润得几乎成了透明。一个四十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公子,大爷归大爷,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不知他昨天听着她泼妇骂街,是什么反应?估计当场就悔青了肠子,后悔自己只凭一张图片,就千里迢迢来找她。如果真是这样,小?也能理解,毕竟,一见钟情的爱情是很脆弱的,尤其见的还是一张图片,连照片都不是。
黄镛身上什么都没盖,小?把自己的毯子盖在黄镛身上。现在看着黄镛,她有点后悔昨天那么凶巴巴地对他。在昨晚,她叫出租车司机开到黄镛家时,她才发现,自己在情感上已经有点倚赖黄镛了。
黄镛的眼皮动了动,小?就把盖毯的动作放轻了些。
她仰面躺下,看着床顶的帐子。黄镛的这顶方顶帐子,是用湖绿色的真丝做的,帐顶挂着玉石璎珞和手工香囊。小?不习惯帐子的压抑感,这段时间睡觉都是不放下帐帘的。今天帐帘被黄镛放了下来,床外的光线被隔绝,也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了。
帐子里朦朦胧胧的,一男一女躺在里面,气氛说不出的暧昧,小?突然想到一句话,很适用现在的情景,就是什么……“红绡帐底卧鸳鸯”……
这句话她光想想,脸就热了起来,于是赶紧坐了起来,想下床看看时间。
……
“小?……”黄镛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小?被吓了一跳,只见昏暗中,黄镛的眸子正亮晶晶地看着他。
“呃……原来你早就醒啦?是不是被我刚才吵醒的?”她想起替黄镛盖被子的时候,他眼皮动了一下。
黄镛笑了一下,没回答,“现在天还没大亮呢,你赶紧躺下。”
还那么早吗?那起床是有点早。可两个人这样躺着……也太那个了!迟疑了一下,小?挪到了床的最里侧躺下,和黄镛隔着一米半的距离。
黄镛又笑了起来,他朝小?靠了过来,把一半毯子罩到小?身上,说:“别着凉了,病才好。”
和黄镛共盖一毯,小?脸上又热了一下。幸好帐内光线昏暗,黄镛应该看不真切。
小?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暗示黄镛去书房睡,黄镛却突然转入了话题:“以后千万不能淋雨,你昨天吓坏我了……”
小?回想了一下,最近病得是有点频繁。她的身体一向很好,以前和清清调皮,经常淋雨,就算大冬天的,只要洗个热水澡,一点问题都没有。自来南京后,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的,经常头痛脑热。不过,再怎么频繁,也只是头痛脑热而已,是黄镛紧张得太过份了。
“嘿,没事的,昨天纯属偶然……”小?想解释,但她一见黄镛忧戚地神情,又觉得自己的解释肯定是徒然。
“你再也不要搬出去了。自你到了南京之后,沉静大师就非常担心你的身体,他让你搬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让我们照看着你。”
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这一年里,师父每回打电话,必问候她的身体。不仅师父,连林玲也是。而黄镛更加夸张,第一次见面时,她中个暑,他都急得跳脚。他们这都是怎么了?以前她也没太在意,今天看着黄镛的神色,小?有点察觉到了什么。
“你们在担心什么?”
以前她以为,是另一个“小?”夭折后,他们怕了——现在看来不是。
“黄家村的女人到了青壮年,很多人都会犯一种病,净远的母亲就是得的就是那个病。”黄镛说。
“黄家村”就是净远老家的村子。
养母是得什么病没的,连哥哥也说不太清,小?只知道养母去世前,生了很长时间的病。看过很多医生,医生也找不出明显的病症来,表面看只是一个人精神状态不好。久而久之,养母的身体损耗越来越严重,最后油尽灯枯。
在认识林玲夫妇后,小?以为养母是因为失去了女儿,精神受刺激引起的。原来她的病并不是村子里的个别现象。
可是,小?跟黄家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这点,师父应该跟黄镛提起过的。
小?疑惑地看向黄镛,黄镛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并非净远母亲亲生,但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是得了类似的病没的。”
小?没想到黄镛连这个都清楚,自己亲生妈妈是得什么病没的,林玲他们连对她都没提起过。
“这是什么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得?”小?问。
“不知道。常静大师后来去查询过,那种病症现在被归被精神疾病,一般是精神受刺激引起的,比如,失去了一个心爱的人……”
小?心里猜想,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因为失去了谁呢。
“为什么黄家村的女人得这种病特别多?”
“因为黄家村这几百年里,都是族内通婚的。直到几十年前,这种婚俗才被终结。”
“你是说,这种病是会遗传的,我妈妈是得这种病没的,所以你们也怕我……”小?明白了师父他们的担忧。
“常静大师对黄家村很熟悉,他说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