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静的神思陷在遥远的回忆里,他边凝视着手中的佛珠,边悠悠地说道:“你养母病逝后不久,你养父就离家出走了,净远想要跟着我当和尚。净远的大伯想收养你,可净远却求我把你也一起带着。我一开始还犯难,后来看你搂着净远的脖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就只好答应了……”
这些旧事早在小?的记忆里消失怠尽了,她最早的记忆是从随师父离家开始的。
小?想像着五岁时家破人亡的情景,心里一阵唏嘘。这些惨痛的旧事,对已经懂事的哥哥,该是多大的打击呀!可懂事的哥哥,不管怎么困难,都没有把她这个领养的妹妹抛弃。
这就是关于她身世的全部答案了吧。其实师父所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师父就像一个串子,串起了两岁之后的全部生活,从养父母到黄花岛。他是一个倒霉的和尚,如果不是因为遇到她,师父也不至于被迫离开自己的出身地——南京,跑到这穷乡僻壤来。
对师父,对哥哥,小?不知该用什么感情来对待他们。说感激,说感恩,都显得过于肤浅和苍白。
常静依旧坐在蒲团上沉思。小?轻轻地退出了讲堂。在门口正欲离开时,讲堂里的常静又喊住了她:
“小?……”
“嗯……”小?停下脚步,回头。
“那根项链,对你无害。如果它有什么异样,说明它跟你有缘,你以后自然知道它的好处。”
小?怔在门口,再也迈不开脚步。她今天在师父面前只字未提项链的事,师父却如果得知项链有异样。难道项链的怪异特性,师父本来就知道?却为什么不早告诉她?
而项链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师父为什么不一次性说清楚?
小?回转身,想过去问个明白,却见师父对她摆了摆手,又低头拿起了那本经书。
小?在门口迟疑了半分钟之久,最后还是退了出来。师父跟前,她是不会死缠烂打的。
十八岁的新年很快过去了,马上就要到小?十九岁的生日了。小?随着包叔一家走亲访友,胡吃海喝了一阵后,开学的日子又到了。
室友们相见分外亲热。赵雅从家里带了一大堆的零食分给大家,她带给小?的当然是小?最爱吃的蜜饯、巧克力和猪肉脯了。赵雅出手一向阔绰,这除了跟她豪爽的性格有关外,也跟她优越的家庭条件有关。
赵雅的爸爸是公安局的干部,这是小?在赵雅劝她去做dna比对认亲时就知道的。后来她还得知,赵雅的妈妈是个有名的歌唱家,收入非常高,因此她妈妈也是家里的强势户。赵雅身上的“女尊”范,也是多少受了她妈妈影响的后果。
赵雅的家庭,也让小?想起了自己未解的身世。此时彼此一见面,赵雅就问起了小?,关于自己身世打听得怎么样了。小?就把自己从师父那里听来的,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赵雅听完也跟她一样,认定小?是不小心跟父母走失的。她劝小?赶紧去公安局做dna比对。
开学的忙碌过后,小?就逮了一个空闲的工作日,让赵雅陪着,去了一趟当地的公安局。公安局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待她抽完血,办完各种手续后,又热情地告诉她:有消息就通知她。
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公安局一直没来电话。赵雅劝小?再去公安局问一下,小?不愿去,她觉得如果没消息,去了又能怎么样。事隔多年,她的父母说不定早就放弃寻找她了。再说,要不是赵雅的催促,这个公安局,她多半不会去。她满足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包叔一家、师父、还有哥哥。
可是哥哥,到底在哪里呢?小?又想起那个在车站上瞥见的身影,实在太像哥哥了。
那个无懒丁一,还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经常潜伏在小?经过的路上,一等小?落单,就阴恻恻的现身。所以开学没多久,小?就患上了“丁一恐惧症”,在食堂吃个饭,她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对那个丁一,她实在找不出釜底抽薪的办法摆脱他。
一天,小?正被丁一纠缠得要崩溃的时候,刚好一个男生从她身边经过,还跟她打了声招呼。小?看着男生非常面熟,稍一回忆就想起,原来就是去年回家,在车站帮她拎过箱子的男生。那天下车时他们被挤散,小?都没来得及跟他道声谢,这会儿碰巧遇上,小?就停了下来,想向他补声谢。男生恰好也没什么要紧事,而且本来就喜欢小?,就把握时机跟小?攀谈了起来。
男生叫杨直,人如其名,是个非常直率、稳重的人。跟大多数的大学男生一样,他的眼里是一望到底的阳光和率真。杨直也和丁一打了声招呼,原来他们是同班同学。小?在心时感慨,一个班里出来的同学,怎么差那么多呀!
小?跟杨直聊得不亦乐乎,故意把丁一撇在了一边。丁一自觉没趣,阴阴地扫了一眼杨直,就走开了。
小?见把丁一甩脱了,就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也跟杨直告别了。
小?回到寝室就跟赵雅提起了杨直,没想到赵雅也认识他。小?心里直佩服赵雅的人脉四通八达。赵雅告诉她,那个杨直是个很优秀的人,虽然长得稍微粗黑了点,不像丁一那么白嫩、文质,但却是个文体皆优的男生,而且性格豁达,在男生、女生和老师那里,都挺吃得开。
赵雅最后附在小?耳边,补充了一句:“找男朋友就得找这样的。”
小?呆了一呆,她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