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告辞,马车刚走了没两步,李三娘又呼呼地赶上来了,急急道:“有一件大事差点忘了告诉你,当初你托我找寻周家的周汀如。如今可有了她的下落了。”
陆宝菱大喜,忙问究竟,当初西南有乱军,便是周家在幕后主导,后来丁冶文平复叛乱,这周家以及相关的人都下了大狱,周汀如因是女儿,罪不及出嫁女,遂逃过一劫,当初陆宝菱便央求韩舟到西南后找寻周汀如。可一直没有消息。
后来一打仗就混忘了,最后韩舟也失踪了,陆宝菱想着李三娘四处跑。消息广,便托她找寻这两个人,如今有了周汀如的消息,自然是极好的。
李三娘啧啧两声:“说来也巧,是我在山东遇上的。当时有三两个恶人追赶她,她见了我们央求求救,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管,那姑娘就说自己把自己卖给我了,求我护佑。我看她姿色不错,也就应了,相处了两日。觉得她举止和旁人不同,似是大家千金,有意探她的底,她虽然聪明,可到底阅历少。叫我三两句话套了出来,我一看她竟是你要找的周姑娘。着实吓了一跳,你说过事关重大,我也没和人说,如今还在京城房子里锁着呢。”
陆宝菱真想立刻去见见,可是又犹豫了,想想还是先和徐广庭商议一下,便叫李三娘明日把人带过来,李三娘应了。
李三娘得意洋洋的回了在京城的小院,守屋子的小弟笑眯眯的迎上来:“三娘,又做成了一单生意。”
李三娘笑道:“是哪一个?挣了多少?”
那小子嘻嘻直笑:“就是前两日你送进来的那个周姑娘,足足有两千两银子呢,说也奇怪……”
话未说完,看到李三娘忽然横眉怒目,不由得吓住了,李三娘恶狠狠揪着他的衣襟:“什么时候卖的?卖到哪儿去了?谁来买的?”
那小弟吓住了,结结巴巴道:“刚走没多久,是个和尚来买的,可大方了,我张口就是两千两,他也没还价。”
李三娘也呆住了:“和尚来买人?”
那小弟舒了一口气,赶忙道:“就是个和尚,瞧着挺年轻的,当时我还问他买人干什么使,他没说,我看他挺有钱的,也没问,问他挑哪一个,他直接看中了周姑娘带走了?”
李三娘紧着问:“可曾做了马车?”
那小弟摇头:“我没注意。”
李三娘怒道:“糊涂东西,还不快去找,人要是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那小弟吓得赶紧跑了出去,张罗着人手找人,一个大和尚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应该很引人注目才是。
陆宝菱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惊,继而就心生疑惑,那个和尚很年轻,据描述,那样子很像是韩舟啊,而且韩舟对周汀如有意,出手救她也是理所当然,可韩舟怎么出家了?
陆宝菱把这件事告诉徐广庭,托他寻找,不出一天就有了消息,徐广庭带着陆宝菱坐着马车径直去了大恩寺。
韩舟如今是大恩寺的一名小沙弥了,当初城破前两日,韩千帆派人送他到了大恩寺,并叫人给他剃度,说能保他一命,可韩舟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第二日就偷跑了出来,知道城破,韩千帆父子去世,便一路去了老家拜祭韩老太太。
他被剃度,这一路上装和尚也少了不少麻烦,谁知返回京城的时候却看到了周汀如被人贩子带走了,周汀如于他来说是初恋。
虽说如今世事沧桑变化,少年情怀早已不复当年,但是他总不忍心看着周汀如深陷污潭,遂一路跟随,来到了京城,他势单力薄,无奈之下拿了韩老太太留给他的私房钱将周汀如买了下来,又张罗着安身的地方。
想来想去,还是带着她回了大恩寺,他有大恩寺的文碟,就算当初偷偷离开,那也是大恩寺的弟子,况且又只是一个小沙弥,谁也没注意。
一个小沙弥好藏,一个大姑娘可就难藏了,这才叫徐广庭抓住了把柄。
陆宝菱看着瘦削的韩舟心性难忍,哭的厉害,徐广庭担心的在旁边护着她,轻声劝道:“你也别伤心了,韩舟如今好好地,不是万幸么?当心伤着孩子。”
韩舟只是咧着嘴笑,道:“原来你有了身孕了。太好了,我有干儿子了。”
陆宝菱怒道:“当初你干嘛不去找我?”
韩舟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当初京城有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韩千帆有没有派人跟着我,也不敢去找你,想着先去拜祭祖母,等回来的时候京城大概已经平静了,没想到还没等我去拜会,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陆宝菱想想也是,遂平复了一下心境,道:“周姐姐呢?”
韩舟道:“被我安顿在大恩寺后山的小茅草屋了。我正想托你这件事呢,看看怎么安顿她。”
陆宝菱顿了顿,有些迟疑:“我不敢见周姐姐。”
徐广庭也不想陆宝菱见周汀如。道:“这事也急不得,先派人好好照顾周姑娘,等过阵子出了正月再说吧。”
陆宝菱自然同意,把周汀如交给韩舟照顾:“既然是你买下了周姐姐,那你负责照顾她。别的我不管,若是周姐姐出了岔子,我只找你。”
韩舟苦笑:“我倒是寻了个麻烦。”
陆宝菱笑笑:“你不是喜欢周姐姐么?趁着这个时候英雄救美,保不齐周姐姐就芳心暗许了。”
韩舟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我如今可是和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