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安静的用餐后,接下来便是歌舞,庄园里有养着的家伎会为众人表演着新排练的,最流行的乐曲舞曲。
因谢琅名声太过响亮,这个时候,已络络续续有客人前来拜访的,渐渐的,庭院中已热闹非凡。
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了三天,这三天中,谢琅因为拜访的人太多,姬姒几乎都没有与他说过话。
转眼间,姬姒已在庄子里过了四天了。到得这时,她那被马车颠得要散架的骨头回复原位,整个人精力旺盛得不得了。
于是,在再一次见到谢琅外面访友后,姬姒也稍作打扮,戴着纱帽坐着马车,在谢氏部曲的保护下出了庄园。
岂料,她刚刚走到庄园门口,迎面便来了一个车队。
在朝着姬姒的马车,以及她周围的那些部曲打量了一眼后,突然的,最前面的那辆驴车里,传来了一个少女娇甜的声音,“等一下!”
那少女伸出头来看着姬姒的马车,向姬姒身侧的部曲们问道:“里面是何人?”
这少女显然有点身份,她声音一落,便有一个谢氏部曲客气地回道:“回沈小姑
话,这马车里的是我们十八郎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小姑马上娇喊道:“啊,我明白了,她就是那个给十八郎带来了大麻烦,令得他损失了一座上好庄园,“长相不怎样”的姬氏女吧?我从太子的信中听闻了此事。”
沈小姑的声音落下后,后面的驴车中,络络续续传来了好几个少女的议论声,“这事我也听说过,真是为十八郎不值。”“走,过去看看。”
转眼间,姬姒的前后便围满了驴车,五六个世族小姑都伸出头,朝着姬姒瞅来。
特别是那个沈小姑,她的驴车一驶来,便手一伸,强行拉起了姬姒的车帘。
说起来,年已十五的姬姒,其实已经是个美人了,可奈何她“勾搭”的对象,乃是号称风华江右第一的谢琅,于是姬姒这种普通的美貌,便入不了人的眼了。
几个小姑睁大眼,直直地瞅着姬姒,越是看她,她们的脸上,便越是无法掩饰妒恨。在她们看来,姬姒无论长相身世或是任何一点,都与谢琅相差太远,而这样一个人,却能得到谢琅的青眼,使得他付出巨大代价也要得回!
几女朝着姬姒上上下下地盯了一会后,那沈小姑讥嘲地说道:“姬氏女,你觉得你这样的人,值得一个庄园吗?”
另一个小姑则叫道:“就是就是,就你这样的货色,居然还让谢十八损失那么多,真是想不明白。”
“姬小姑,只怕你十辈子加起来,也赚不到一个庄园的钱吧?”
“看她这个穷样,只怕全部的家当加起来,也不抵五十金吧?”
“喂,姬小姑,谢琅可是我表哥,那个庄子你不会就这样忘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赚到钱,把庄子还给我表哥?”
这些小姑,你一句我一句的,话是越来越难听,而得不到姬姒回应,她们也是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气愤。
就在众女越发咄咄逼人时,姬姒的车帘被人拉下,一个谢氏部曲冷着声音说道:“诸位让让,我们要走了。”不等众小姑同意,姬姒的马车已强行闯了出去。
因为有了这一曲,姬姒的心情一直不好,在街道上胡乱转了一圈后,众人开始回返。
在把姬姒送回院落后,那个替她出头的部曲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姬姒说道:“姬小姑,我叫谢南,是郎君派来保护你的,以后你有麻烦,可以直接找我。”自我介绍到这里后,他又说道:“那些小姑的话你无需在意,她们的家族已然败落,婚姻早就变成“财婚”了。她们说那话,不过是妒忌罢了,小姑完全不用在意。”
“财婚”两字,姬姒还是知道的。就是一些渐渐败落的世族,开始把自家子弟的婚姻明码标价。如刚才那个沈小姑,因为她的家族曾经是江东最了不起的两大家族的吴兴沈氏,门第很高。
吴兴沈氏的子弟在嫁娶时,如果找不到门当户对的联姻,便会采取此时流行的财婚。也就是说,他们把自己的子女婚配给低一级的门第,而那低一级的门第,则为此付出超大笔的彩礼或聘金。所以这种婚姻,已成了事实上的买卖婚姻。
这样的买卖婚姻下,不管是买方或卖方,谈论的都是对方的门第,至于婚嫁的子弟本身,那是无人在意了。也因为这种谈不上任何感情,一切以金钱来说事的恶俗婚姻的存在,所以谢琅为姬姒做出的一切,特别刺了某些人的眼。可以说,今儿那沈小姑等人,本就是寻着姬姒而来,就算她避而不见,她们也迟早会找上她,会对她这么讽刺一番。
转眼,傍晚到了。再次在庭院中欣赏歌舞时,坐在屏风后的姬姒,时不时地朝谢琅看上一眼。她一边看他,一边暗暗想道:太子把事情传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阿郎他知不知道?
姬姒觉得,自己得请谢琅写一封信给太子,总之,流言这样传下去,对她对他都不利。
就在姬姒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个长者在问谢琅,“这阵子陈,浮,汇,寒山四县人心惶惶的事,十八郎可曾听过?”
陈县,浮县,汇县,寒山四县人心惶惶?
几乎是这四县一入耳,姬姒的脑海中,便翻涌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
就在出神之际,一些对话继续飘入了姬姒的耳中,“咱们这种边境之地就是这样不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