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姬姒低下头,小小声地说道:“不,不是的……阿郎抱着我时,我心砰砰直跳,真是好生快活。”见寒意不减,她继续软软诉道:“世间女子,哪有不在乎名节的?我都是阿郎的人了,自想与阿郎朝夕相处,相濡以沫。”
很好,她这番话吐出后,寒意大减。
可姬姒还没有来得及松气,谢琅温温和和的声音再次传来,“卢恒向你提到婚娶之事,你怎地犹豫那么久?”
人家那么有诚意,难道不许她考虑考虑?
低着头的姬姒暗中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她自是知道,这种事万万说不得实话。于是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阿姒那时在看郎君呢,有人求娶阿姒,郎君居然不怒不妒不理睬,阿姒只顾着自己难受去了,不行吗?”
很显然,她这个回答也还尚可,那让她背部冒寒的目光再次温暖起来。
这时,谢琅温和的声音传了来,“以后注意些。”说罢,他广袖一甩出了营帐。
姬姒朝着外面吐了吐舌头,恨恨地想道:这厮太也无耻,若有机会,我定要报复回去!
到得这时,桶中的水早就凉透了,姬姒一边匆匆擦拭身子,一边忍着他碰过的地方,那遗留的温热触感,又恼道:居然趁我洗澡时……这般趁人之危,实在可恨可气!
第二天,天都大亮了,队伍还没有启程。
原来,清晨天还没亮时,有一个骑士从北边而来,递了一封信给谢琅。而谢琅看了那封信后,马上叫起所有郎君到他营帐开会。
他们这会一开,便是整整二个时辰。二个时辰后,北魏众使与陈郡谢氏的队伍分道而行,陈郡谢氏按原定的计划前进,北魏众使则从小道转向另一个县城。
没有想到会分开,众小姑议论纷纷,有的不顾对姬姒的厌恶,还跑来向她询问。
可姬姒哪里知道内情?直到那些北地高门的郎君,一个个过来向谢琅和谢二十九,以及姬姒行礼致谢,并交换来日有缘再会的信物时,姬姒还蒙着呢。
队伍分拆后,陈郡谢氏这一支,只有五百人不到了。不过,这五百人几乎都没有什么行李,人人骑着骏马,而且只需保护谢琅谢二十九和姬姒三人,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简行,倒也不怕匪徒。
分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姬姒靠近谢琅的马车,她伸出头,朝着他好奇地问道:“阿郎,为什么要分开走啊?”
听到她娇脆的声音,谢琅放下手中的卷册,抬头向她看来。
他的目光,先是瞟过她美丽青涩的面孔,只是这一次,他不由自主的在她的眉眼间留连了一番:阿姒年纪虽小,可直到昨日,他才发现,她的眉眼之间,竟有了一种与她年龄和经历完全不符的清媚之气。
姬姒见他不答,便抬眼朝他看去,哪知这一看,却发现谢琅朝着她颈子下面瞟去。
刷地一下,姬姒的小脸涨了个通红,她结结巴巴地叫道:“你,你看什么?”一边说,她一边迅速地缩回了头。
缩回了马车中,她还想着他那一眼看来时,那如影随形的灼热。她低下头,朝着自己有点松散的前襟看去,猛然发现竟露出了小半锁骨后,姬姒连忙紧了紧衣襟。
虽然,姬姒一直想知道他们开会时说了什么内容,可一直无人提起,她也不好再加以询问。
转眼间,二天过去了,而队伍也在傍晚时进了一个县城。
县城外,车马如云。
姬姒无意中一掀帘,看到那县城外那黑黑的一片,便是脸色大变。
只见那整齐站立在城门外的队伍,竟是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少说,也有三四千之众!
那些队伍,虽然不曾举着旗帜,可光从他们纹丝不动地骑在马背上的架式,便让姬姒感觉到,这是一支百练之兵!
姬姒惊了,她来谢琅身侧,急急问道:“阿郎,这是怎么回事?”
谢琅还没有回答,一侧的谢二十九已经低沉地开了口,“大将军刘义康派人来迎接我们了。”
姬姒奇道:“迎接人,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么?”
谢二十九表情严肃,他低声说道:“他们原本想迎接的是北魏人,现在北魏人临时改了道,我们就首当其冲了。”他转向谢琅看了一眼,建议道:“十八兄,咱们这支队伍中尽是丈夫,你这妇人混入其中太过扎眼,让她马上改装!”
谢琅点了点头,他手一举,当下,便有谢广急急策马离去,再过一会,几套适合姬姒穿用的男装便送上了她的马车。
就在姬姒急忙换装时,谢二十九的低语声再次传来,“早在建康时,便听人说过,这个刘义康嚣张跋扈,荒淫嗜杀,不过,他也极善于治兵,所以一直被陛下重用。十八兄,这刘义康听说还男女不忌,我们这样的身份,他或许不敢欺,可姬姒便是换上了男装,也应多加注意。”
谢琅认真地看着前方,闻言他点了点头,回头朝谢广吩咐了一声,于是谢广过了一会又策马来到姬姒马车外,对她说道:“姬小姑,这里有一些锅底灰,你把它均匀抹在脸上手上吧。”
姬姒连忙应了,她伸手接过,细细地涂抹起来。
这时,队伍已经离那些人不远了。
队伍越是靠近,姬姒越是心惊,那排在城门外的几千兵卒,虽然身上只是布衣,却一个个手持长戟。那刘义康显然真是十分擅长治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