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情况对姬姒来说,十分不利。
因为整个荆州城都是刘义康治下,袁娴虽然只带着百多精卒,可随时随地,她只需要高声一喊,便可引来无数兵马!
就在谢广等人悄无声息地握紧拳头,准备情形不对便强行脱围时,突然的,袁娴瞟到城门的目光一滞,再然后,众人只听到她声音发颤的低叫起来,“谢广,是,是他吗?是他来了吗?”
袁娴这话一出,刷刷刷,所有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城门处,五六个骑士簇拥着一辆马车正朝着这个方向驶来。而那马车大开的车帘中,露出了谢琅高冠博带,低头翻着卷简的颀长身影!
很显然,袁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能这么快就看到谢琅,不知不觉中,她的粉脸涨得通红,不知不觉中她热泪盈眶。这时的她,哪里还记得查看谢广等人护着的是谁?一颗心,全部都在谢琅身上了。
谢琅的马车来得很快,不一会,一众人便驶到了谢广等人身边,就在谢广他们同时低头叫了一声“郎君”时,马车中的谢琅把卷册一放,淡淡说道:“怎地现在才回?”
说罢,他那双澄澈悠远的眸子一转,瞟到了袁娴身上。
当他看向袁娴时,袁娴竟是迅速地低下头,她涨红着一张脸,整个人缩成一团,仿佛,十分害怕被谢琅认出一样。
明明,她刚才还是那么渴望能与谢琅相遇,这好不容易遇到了,她却又退缩了。
谢琅只是一瞟,那双眼便从袁娴身上移开,他转向谢广等人,吩咐道:“回城吧。”声音一落,几十骑簇拥着一先一后的两辆马车驶入荆州城。
在谢琅的身影没入城中的那一瞬,袁娴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溅到了车板上……
许久后。袁娴掏出手帕,她一点一点地拭干净眼角的泪水,抬头朝着那如织的人流发了一会痴后,袁娴哑声命令道:“派人告诉王爷。便说谢十八到荆州了!”
袁娴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明明,她刚才还是一副相思入骨的模样,还因相见不能相认而痛不欲生着。可这一转眼,她又干脆利落地把心上人卖给了他的仇敌。这女人的狠毒,还真是入了骨!一时之间,四周的人都打了一个寒噤,齐齐地低下头去。
不过,让袁娴等人失望的是,明明她亲眼看到谢琅是在荆州城的,可刘义康就算把荆州城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对方的蛛丝马迹。寻到后来,袁娴几乎要以为那天自己看到的谢琅,其实只是她想象出来的。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幻影!
她也不想想,当年谢琅带着部曲围着这长江河岸清了几年的水匪,这里的哪一处地方他不熟悉,哪一个黑道白道他不清楚?可以说,对谢琅来说,他来到这里便如蛟龙归了海,完全可以出入无影无踪,所以,袁娴和刘义康虽然想尽办法地寻找他,可凭谢琅之能。他们又哪找得到?
……
建康,陈郡谢氏府中。
这一日,正是阳光灿烂时,一直呆在佛堂里的谢母。难得地出现在花园中。
谢王氏夫妇远远便看到自个母亲怔忪地坐在花园中,梅树疏影下,谢母那刚强惯了的身影,在这一刻竟是显出了几分佝偻。
夫妇俩本是奉令而来,此刻看到母亲这副情景,不由都吃了一惊。他们相互看了下一眼后,脚步加快,连忙走上前去行礼。
谢母一直在出神,直过了许久,她才向一侧站着的谢三郎轻声问道:“三郎,听说那姬越,最初是当着群臣和我士族俊杰的面,判断出地龙翻身的具体时辰而一举闻名?”
谢三郎一怔,他回答道:“是的。当时那事目睹者甚众,姬越当时说地龙还没有离去,还会再度翻身的事,也被他料中。”
谢母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有点失神,过了一会又问道:“听说他与北魏国师比拼了一场,还打了个平手?”
谢三郎说道:“是。世人说此事神乎其神,那姬越借天地之势,把北魏国师设下的传自诸葛亮的八卦阵以摧枯拉朽之势毁了个干净!”
这一次,谢母许久都没有说话。
直过了好一会,她才挥退所有婢仆,等花园中只有母子三人时,谢母才徐徐说道:“十八郎来信了。”
在谢三郎和谢王氏惊喜交加的目光中,谢母又道:“十八郎说,这世间压根就没有姬越这个人,那个姬越,一直是姬氏假扮的!”
这实在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谢三郎率先惊道:“这怎么可能!”
谢王氏也在叫道:“这绝不可能!”叫到这里,谢王氏言辞滔滔地说道:“那姬越是什么人?他可是天下间公认的高人。母亲,我看十八弟定然是表达有误。”顺了一口气,她又说道:“据我所知,前不久北魏内部发生大变,那北魏皇帝先是杀了太子,后又一连杀了七八个将领,直到现在北魏都是人心惶惶,将帅不安。据说,那北魏国师最后推断说,此事与姬越有关!母亲,那姬越的才华,可有鬼神莫测之说的!”
谢母打断了谢王氏的话,她转向两人,徐徐说道:“十八郎说了,姬越就是姬姒!”
几乎是谢母这强调的声音一出,谢王氏便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一样,一时哑了声。
谢母也是,她的脸色变幻莫测,出了一会神后,谢母喃喃说道:“那个预测地龙翻身,借天地之势辗压北魏国师设下的八卦阵的姬越,那个令得北魏国师大为忌惮,令得北魏人自相残杀的不世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