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的声音一落,便看到谢净等人朝着一侧呶了呶嘴,当下他转头看去。
这一看,他才发现不远处的荒原上的那两个人,东边初升的太阳光下,他们尊贵的,行走举动无不讲究的郎君,竟是坐在草地上,而姬姒则偎在他的怀中。这时刻。谢琅正在吹着一种似笛非笛的乐器,姬姒则顺着笛声在那里清声放歌。
清扬婉兮的歌声,配着粗放的乐器声,竟让那两个人。仿佛成了这北地处处可以看到的小儿女一般,快乐又缠绵的相处着。
一个时辰后,队伍启程了。
重新回到马车中的姬姒,正啼啼不休的向谢琅说着话,她一会翻着自个从广陵郡守那里得来的黄金等物。高兴地说道:“黄金在这北地可值钱呢,阿郎你相不相信,这么几片金叶子,就可以在一个纭县那样的县城里置一个宅子。”
不管是广陵郡守还是纭县,都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了,可姬姒现在才滋滋有味地提起。因为一直以来,她总觉得眼前这郎君太高雅,她若是像个乡妇一样啼啼不休,难免会惹他厌烦。
直到今天,姬姒才像突然放松了一下。她竟有一种感觉,便是自己再鄙俗不堪,眼前这个郎君也断断不会嫌弃于她。
这种感触突如其来,却让姬姒真正地得到了放松。她终于不再想着在谢琅面前如何保持完美了。
叽叽呱呱地说到这里,姬姒在回头一看,对上谢琅温柔含笑的双眼时,不由红了脸。转眼,她脆脆地说道:“阿郎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就想啊,我这般流落到了北地。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十八郎。不过呢,有这些金子有手,我总归是有底了。”
说到这里,她嘻嘻笑了起来。
自顾自的乐了一会。姬姒突然爬到了谢琅身侧,她把脸放在他的大腿上,在上面轻轻的摩挲几下后,姬姒低低地说道:“十八郎,以后我们回到建康,一定要去找黄公禇公他们。让他们好好把你的身子养回来。”
她刚刚说到这里,谢琅修长白皙的指节便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马车的颠簸中,谢琅低声说道:“那些算不得什么。”过了一会,他突然轻声又道:“那时候,我总是一闭眼便看到你在向我求救……”
这么简单至极的一句话,却让姬姒感觉到了情深。一时之间,她连眼眶都红了。连忙把脸埋在他的大腿上,姬姒在谢琅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的,她的耳朵一暖,却是耳垂被谢琅轻轻地含到了唇中。
那厮一边用牙齿轻咬着姬姒的耳垂,一边用极轻极温柔的声音低低笑道:“阿姒,这般马车行进时,也是极得乐的……”
姬姒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腰带便被扯了下来,然后,她双手被缚在车前厢上,再然后,她人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在那厮的腰间不断被扔上又被抓下。这过程中,唯恐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姬姒还紧紧地咬着牙关。因那厮折腾得太过份,姬姒生怕自己一时失控叫出声来让人听见,还拿起那根筚篥放在唇上紧紧咬住……
晚上被折腾了一晚,白天又这般荒唐,车队停下扎营休息时,谢琅是抱着姬姒入的营帐。
让姬姒没有想到的是,谢琅这个南地名士的到来,似乎引起了北魏人的注意。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家族或闻迅而来的个人,在谢琅的路过的地方堵他。
然后,姬姒再次发现,原来名士这两个字,可以使得谢琅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待为贵客。特别是一些上了百年的士族,在知道谢琅这个昔年的王谢门第的嫡子路过后,更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一个个都以谢琅能在他们府第里过上一宿为荣。
有着这些人的招待,又因他们唯恐落后的献金献护卫队,姬姒这一行人,那是更是安全了。
而在谢琅一行人正式进入陈郡时,整个郡中似乎都轰动了,谢琅的车队过来时,姬姒深刻的体会到当初崔玄入扬州的盛况。
要知道这很不容易,北地因为战乱太过频繁,以及又是胡人统治之下,时人以强悍为要。虽然这二百年里,无论南人北人都推崇风度出众的美男,可北人真地忙着生存去了,根本无心追捧他人。
可眼下,谢琅进入陈郡时,整个陈郡的士人在知道陈郡谢氏的嫡子,南迁了百余年的数一数二的大士族,现在回到祖地后,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倾巢而出。
姬姒坐在马车中,看着这些北人在谢琅过来时,泪流满面的叫着谢琅的名字,不由笑了笑。因谢琅这厮惯会招蜂引蝶,便有一些女郎策马拦在谢琅的面前问事,她也毫不在意。
不过,这次毫不在意,却在傍晚时变了。
傍晚时,谢琅一行人照旧安顿在一个有百余年历史的世家院子里。
姬姒一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当她把自己暖暖的泡了一遍,又梳洗易容过后,便蹦蹦跳跳地去寻谢琅了。
刚刚来到一间厢房外,姬姒便听到一个女郎清脆的声音传来,“天下人都说十八郎温柔宽厚,最是怜惜天下女儿。难道,你要看着我妹妹死在你面前吗?”
什么死啊活的?
姬姒一惊,她越发侧耳倾听起来。
在她的凝神倾听中,只听到谢琅那低沉中带着一些淡意的声音传来,“时辰不早了,两位女郎还是回去吧。”
“不!我不走!”另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含着哭音地传来,“谢十八,早在五年前听到你的名字后,我便喜欢